的就只有左手。那隻左手輕輕地拉著斗篷右襟,阻止它隨步伐擺動,指節有點僵硬,修長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碩大的紫水精戒指,散發著幽暗的紫色光澤,神秘,華美。奇異的裝束,天生的優雅,像極了黑暗的貴族,又好似來自冥間的邪靈。街上行人們彷彿完全沒留意到他的存在,無一絲目光投向他,就連迎面衝他走來的人,也會自動繞開他而無所察覺。悠閒的姿態,從容的步伐,襯得往來的行人們更加倉促匆忙,也使得周圍發生的一切都如幻影般不真實。他就那麼緩緩地走著,行走在長街的人群中,漫步在歲月的空隙裡。&ldo;近了,主人。&rdo;粗重的聲音不知自何處傳來。身旁路人毫無反應,他卻開口了:&ldo;沒錯,你看我失去預知能力,一樣很容易找到。&rdo;&ldo;那是你的氣息,你能感應它,與預知沒什麼不同。&rdo;&ldo;當然不同,預知是違反規則,這不算。&rdo;&ldo;你很會作弊,主人。&rdo;。城南有座柳府,褐色高牆將院子和后街隔斷,院裡草木蔭蔭,假山池塘,與尋常大戶人家的後園沒什麼兩樣。牆內此刻熱鬧無比,幾個丫鬟圍在假山旁,焦急地望著假山上那個小女孩。&ldo;小姐,不能爬上面去!&rdo;&ldo;快下來,會弄髒衣裳……&rdo;女孩十來歲模樣,穿著鵝黃色衣裳,嫩綠裙子,雪白的臉,烏黑的發,杏仁眼,小尖鼻,精緻得像是畫兒裡走出來的。&ldo;要你們管!&rdo;她居高臨下看著眾丫鬟,語氣比幼時更囂張十倍,&ldo;再不走開,我就跳下去,叫娘知道了打你們!&rdo;丫鬟們被迫照顧這個被寵壞的孩子,常吃苦頭,原本就不喜歡她,想她成日爬上爬下從未摔過,聞言也樂得不管,勸幾句便各自退走,圖個清閒自在。女孩並沒意識到問題,她生得美,爹孃縱容,夫人們見了都誇讚,小公子們無不奉承,當然做什麼都不會有錯,趕走那些像蒼蠅一樣討厭的丫鬟,她只覺得意,站在假山頂伸長脖子往牆外望。有時候人享受的其實只是追求的過程,得到結果,樂趣反而不如預期,牆外的風景並不新鮮,女孩很快就看膩了。就在她百般無趣時,牆外出現了一個人。奇怪的人,連帽黑斗篷將他整個兒都裹住,分不清是男是女,縱使如此,他依然很……好看,特別是那隻露在斗篷外的手,每根手指都修長又漂亮,紫水精戒指散發著蠱惑的光,將她的心逗引得一顫一顫的。他顯然知道她在看他,薄唇勾起。那樣的笑是大人們經常有的,也是小孩子們最反感的。女孩馬上重重地哼了聲,挑釁地瞪他,同時高抬下巴,揚起了那張令她頗為自信的美麗小臉。下一刻,她就傻住了。那人徑直穿過牆走了進來!無形的結界裡,主僕毫無顧忌地對話。&ldo;怎麼是個女孩。&rdo;嘆氣。&ldo;女孩不好?&rdo;半空中的聲音透著不解。&ldo;若是男孩,我們會比較容易親近。&rdo;&ldo;女孩也能親近。&rdo;&ldo;男女有別。&rdo;&ldo;主人,你居然能意識到這點。&rdo;&ldo;好吧,&rdo;他終於笑起來,&ldo;我是說,我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哄住她,為我效忠,早知道是女孩,來之前我一定會多做點準備。&rdo;&ldo;我認為,你知道男女有別已經夠了。&rdo;&ldo;藍叱!你說我表演這個穿牆術,能引起她的興趣麼?&rdo;&ldo;你會嚇到她。&rdo;事實證明他的辦法成功了,女孩非但毫無怯意,還滿臉崇拜地望著他,她曾經見過這種人,他們很厲害,會躍牆入戶,會許多奇怪的陣術,很兇很可怕,爹爹說他們是人修武道的,都很壞,可她才不怕!這個人穿牆進來,他也是武道的吧?還是……仙長?妖魔?&ldo;終於見到你了,&rdo;他友好地朝她伸出那隻戴戒指的左手,&ldo;你沒那麼膽小,很好,我該叫你什麼呢?&rdo;聲音死氣沉沉,卻帶著奇特的魅力,一點也不難聽。女孩回過神。雖然他的臉被斗篷帽遮住了,可是她從聲音感覺到,他是個男人,比她大,比爹爹要年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