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心中的渴望無限喧囂,季冷依舊沒有牽住她的手。
分寸和剋制,他一向拿捏得很好。
被牽住了……姜姝後知後覺地眨眼,獨屬於季冷的香氣悄然鑽入她的鼻尖,片刻,姜姝默默把手機放進了口袋裡,任由他握著她的手腕,安靜地跟在他的身側。
外形優越的少男少女總是分外吸睛,因為沒穿校服的緣故,年紀被模糊,一句悄聲的感嘆傳入姜姝的耳朵。
」真般配呀。」是與他們擦肩而過的一個姐姐,與她朋友說的悄悄話。
可是被姜姝聽見了。
熱度瀰漫,姜姝臉蛋紅紅。
她努力裝作不經意的模樣,快速抬頭瞄了一眼季冷。
他的耳朵……粉粉的。
是聽見了嗎?
姜姝不知道。
但是他們之間,應該不是那種關係吧?
她胡亂想道,思緒亂飛,就連季冷什麼時候鬆開的手,去取託運的行李都不知道。
就連回到家之後也有些愣愣的,甚至都沒與季冷告別就鑽進了自己的臥室。
好在不論在哪裡,高三的氛圍依舊緊張,大致跟周珊婷聊了一遍之後,姜姝便開始整理從恆中帶回來的資料。
因為他們才回來沒多久,學校破例允許他們在第二節課下課前返校,可以不參加早上的跑操和升旗。
本來姜姝打算一切照常的,可在北城時睡到自然醒,讓她的生物鐘一下亂了,定好的三個五點半的鬧鐘,居然一個都沒有聽見,直到八點多才心滿意足地脫離了黑甜鄉。
和季冷吃過早餐趕到班上時,剛好遇見剛下課的英語老師從教師出來。
周珊婷本來想趴在桌子上睡一會兒的,校服枕頭都做好了,沒想到一抬眼居然看見了心心念唸的小姜姝,睡覺都顧不上了,猛地站起來招手,誇張地做著口型:小、姜、姜!
等姜姝一落座,她便黏糊糊地湊過去,關切地絮語:「瘦了好多喔寶寶,恆中的飯菜居然這麼難吃嗎?」
姜姝喜歡她的親近,面對她這個問題,仔細想了想,搖搖頭,「不算難吃,就是吃飯的時間太短了。」
周珊婷點點頭,滿肚子的問題忽然卡在了喉嚨, 「咦。」她疑惑地說道,原本居無定所的視線忽然降落到了姜姝纖細的手腕,粉白的肌膚上圈著艷麗張揚的紅,複雜精美的繩結緊實整齊,色彩的衝擊力奪目明媚,顯得很嬌。
在江城,老一輩的人喜歡給新生兒戴上綴著金飾的紅繩手鍊,或者是銀質的素圈手鐲,以此來傳遞美好的祝願與福禧。
周珊婷小時候也有一個,不過她幼時貪食,長胖之後那一小截銀圈便卡在了手腕處,疼得她直哭,被家裡的長輩取下來後就再也沒戴過,就算是在後來已經瘦了很多的情況下。
不是仍然戴不進去,主要是那個時候她已經審美覺醒了,覺得這種東西又土又沒意思的,反倒累贅。
更何況長大了,戴這種東西的人愈發少見,更沒了重拾幼時飾品的心思。
但今天忽然看見這麼一條細細的手鍊,居然還覺得蠻好看的。
周珊婷直起身子,不再哼哼唧唧,雙手捧著姜姝的手臂細細打量,「怎麼忽然戴紅繩了呀?」
姜姝眨眨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好在周珊婷也只是隨口問問,替姜姝把校服外套的袖子擼起來一點,稀罕地摸了摸完全展露出來的手鍊,感嘆了句「真好看」之後便將姜姝的手妥帖地放回原位。
毛茸茸的腦袋再次倚在了姜姝略顯瘦削的肩膀上,手也重新圈住了姜姝的另一隻近在她身側的胳膊,問:「恆中真這麼無聊啊?太可怕了,姜姝寶寶辛苦了……」
回到了一開始的話題。
姜姝輕輕地應著,抿著唇笑,安靜地聽著周珊婷的碎碎念。
同桌的思維格外發散,看待問題的角度也和大多數人不一樣。
大眾的觀點認為,學生的最主要任務就是學習,旁的東西就是由樹木主杆處衍生出來的一些細枝,既然遲早得修理,那還不如別生長出來。
但周珊婷則不認同。
她認為,就算是學生,也需要好好地享受生活,她認同所有人的努力,卻從不掩飾自己的享樂主義,甚至會在朋友超出負荷時及時送上溫柔的關心:「要不休息一下吧。」就算是再小氣刻薄的人,對上她誠懇的眼睛,也不會產生任何不滿。
看上去大大咧咧的開朗同桌,其實真的很細膩。
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