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撿東西的手一頓,輕輕地偏過頭,與不知什麼時候站到後門口等她的季冷對視。
姜姝抿唇笑了一下,小巧的梨渦如花綻放。她邊加快手上速度邊說道:「我馬上了噢。」
季冷動作很淡地點了下頭,遠遠望去依舊是一貫的泊然冷漠,只是那雙平日裡深邃狹長的薄情眼眸裡卻散佈著不易被人察覺的笑意,如同碎星一般,閃爍著細碎微弱的光。
少年身長玉立,氣候的逐步回暖使他脫去了厚重的衣物,藍白的校服底下只套了件白色的短袖。
大多數人都穿不好看的藍灰色臃腫校服褲依舊壓不低他的身高,反而愈發顯得他瘦削筆挺,再堅韌挺拔的白楊樹都不如他引人注目。
季冷垂眸,濃密的眼睫簌簌垂落,漆黑的眼珠一瞬都未曾離開過姜姝。
他有的時候真的懷疑自己與姜姝之間存在著某種不言而喻的「心靈感應」——就算他是個典型的無神論者,經歷得多了,好像也不得不相信一些諸如此類的歪理邪說。
因為「心有靈犀」,在大多數時候,都會和「天生一對」扯上關係。
而且,此刻他不過剛到,腳步堪堪在後門停下,姜姝便朝著他的方向望了過來。
類似的事情在他們過去的小十來年之中,更是數不勝數。
他們一定會成為天造地設的一對。
季冷篤定地想道。
有風輕拂,姜姝邁著輕巧地步伐走到了季冷的面前,還算不錯的考試體驗令她心情愉悅。
姜姝有些忘形,甚至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直接踮起腳尖伸長手臂往他的頭頂探去,指尖邊緣滑過他的髮絲,還未有下一步動作,她便洩了力,腳後跟重新落回到地面。
姜姝垂著頭,將手背到身後,無意識地摩梭著食指的指腹,殘留的溫熱變得濕漉黏稠,自柔軟的指腹慢慢蜿蜒,直達心間,彷彿蔓延出了一灘水痕,潮濕、悶熱。
她剛才……好像不小心蹭到他的臉頰了。
季冷愣了一下,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纖細的手指逕自掠過發梢,滑落下來時卻在他的臉龐上留下一道看不見的痕跡。
伊甸園裡沉睡的毒蛇悄無聲息地睜開了眼,金黃的瞳孔凌冽而極具誘惑性地注視著他,引誘他做出一些難以控制的事情。
至於臉上殘留的觸感?那是毒蛇蠱惑他的證據。
有那麼一瞬間,季冷甚至覺得這是個夢。
畢竟類似的夢他這段時間做得太多太多,一旦他內心的渴望吐蕾,面前可愛的姜姝便會在頃刻之內化作猙獰的巨蟒,只需一口,便將他吞噬殆盡。
他罪有應得,肖想了珍貴的寶物,但他無法抑制,甚至無法收斂半分,唯一能做的只有努力偽裝,沉默的羔羊或許是隻富有耐心的狼。
走廊另一側傳來細碎的笑鬧聲,零星的同級生從身後掠過,耐人尋味的目光稍一在他們的身上停頓,便會立即轉移。
季冷在年級裡是出了名的冷漠,也是出了名的護短,本就是冷漠而帶有攻擊力的長相,一遇上任何關於姜姝的事情便會進入警惕狀態,威懾力十足,沒有人願意主動去觸碰他的軟肋,與他交惡。
更何況姜姝根本不是喜歡出風頭的型別,就是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平常除了學習,好像就沒有別的了,大家都願意給這對低調的青梅竹馬面子,經過他們這一塊時主動加快腳步,就算有想看熱鬧的,也會老老實實地將自己的身形藏好,儘量不讓姜姝發現。
不過這個點本來也沒多少人,季冷樂於在無形之中彰顯自己的「地位「,既然不能阻止姜姝接觸更多的人,他就偷偷地耍心機,讓那些心懷鬼胎人少來招惹她。
「剛剛風把你的劉海吹起來了……」集中注意力思考該怎麼解釋的姜姝恍若未覺一般盯著自己並在一起的腳尖,悶悶地說道,在季冷麵前難得的扭捏使她意外地羞赧,聲音不由自主地變得格外的低,「……」她努力組織著措辭,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抬起頭望著他,希望他自己能夠意會。
季冷的頭髮黑且厚,絨絨的一捧,被風撩起一小縷,此刻在半空中呆呆地立著,看上去很像日漫裡那些被刻意畫上呆毛的宅男——如果戴上她之前送的那副黑框眼鏡,那就更像了。
冷白的膚色,精緻的五官,冷漠忪怔的神情,簡直不要太符合。
姜姝無端聯想起前幾天周珊婷給她安利那部番的主人公,雖然只看了幾張小卡、幾個吧唧,但她當時一下就聯想到了季冷。
姜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