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楓望著她。他的眼睛湛藍,唇邊有一抹古怪的笑容:&ldo;生,比死還要痛苦。&rdo;&ldo;痛苦?你報了&lso;仇&rso;,不是應該快樂得無與倫比嗎?!&rdo;如歌的紅衣怒揚。戰楓將刀遞她。&ldo;胸口,心臟處。&rdo;他凝望她,&ldo;我不恨你,殺了我,無須痛苦。&rdo;如歌握住刀。&ldo;答應我一個要求。&rdo;戰楓聲音很低。&ldo;說。&rdo;&ldo;將我的屍體埋在那個荷塘。&rdo;&ldo;……好。&rdo;&ldo;來吧。&rdo;如歌舉起刀。刀尖閃著幽藍的寒光,對準戰楓的胸膛。戰楓看著她。縱然是要殺他的這一刻,她依然是那麼美。她的面頰如荷花般粉紅,她的眼波如荷葉上的露珠般輕盈,飛揚的紅衣,是每日練功後,荷塘邊如醉的晚霞。屋裡驟然一暗,火光搖曳在牆壁,映出刀的剪影。雪挑弄著燈芯,眉間有淡淡的憂傷。&ldo;不要殺他。&rdo;聲音象深夜的飛雪一般憂傷。刀,在如歌手裡握緊。她聽到了雪的話,她看到了戰楓眼中的痛苦,她的心底象被千百把天命刀翻絞撕裂!但是。她‐‐要‐‐殺‐‐了‐‐戰‐‐楓‐‐!縱使以後的日日夜夜都要在痛苦裡煎熬,她也要殺了戰楓!她恨他!他殺死了這世上她至愛的親人。&ldo;不要殺他。&rdo;雪的白衣在幽暗的火光下,象臨風嘆息的白花。刀如怒浪!紅衣烈烈飛揚,如歌滿腔悲怒,一刀揮向戰楓的胸膛!這一刀。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戰楓站得筆直,孤傲的身子沒有一絲顫抖,在她揮刀而出的那一刻,他蒼白的唇角輕輕淡出苦澀的笑。鮮血迸湧!刀砍入血ròu,令人牙酸的聲音,飛起一叢豔麗的血,濺在牆上。血,緩緩沿著牆壁淌下。滴答的輕響,地上濺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ldo;不要殺他。&rdo;雪緊緊握住幽藍的刀刃,汩汩鮮血,使他晶瑩美麗的右手變得悽慘可怖。如歌震驚失聲:&ldo;你做什麼?!&rdo;雪笑得溫柔:&ldo;丫頭,先不要殺他。就聽我這一次,好不好?&rdo;幽暗漆黑的地底,暗河靜靜流淌,牆壁上的火把悄無聲息地燃燒。在這裡,一切彷彿都是死寂的。沒有生命,沒有未來,沒有希望。漆黑的石屋裡有一張木輪椅。一雙蒼白修長的手,指甲殘缺破裂,手上佈滿令人心驚的傷痕。青色的衣裳上有舊時的血跡,斑斑點點。他望著屋中唯一的小窗,窗上有鐵欄,窗外也只是茫茫的黑色。他咳嗽起來。胸口的鬱痛使他咳嗽得微微彎下了腰,幾縷鮮血淌落青衫上。然而,如此的他,卻依然有一種高貴內蘊的氣質,寧靜的眉宇間,有淡淡如玉的光華。血紅的影子在石屋驟然凝聚!暗夜羅大笑而來:&ldo;如何,可考慮好了嗎?&rdo;玉自寒沒有察覺他的到來。暗夜羅轉到他的身前,搖頭嘆道:&ldo;可惜啊可惜,我忘記了你是一個聾子,怎會聽到我的聲音呢?&rdo;玉自寒依然沒有看他。他輕輕咳嗽著,好象暗夜羅不過是一抹透明的空氣。暗夜羅笑了,黃金酒杯在指間旋轉閃光,他笑得比血紅的衣裳還要妖豔:&ldo;不愧是靜淵王,單就這份沉著的功力,哪裡是景獻王和敬陽王那兩個蠢貨可以相比的?&rdo;玉自寒知道他來做什麼。暗夜羅是個非常有野心的人,希望透過他來控制朝廷,並承諾他以天下皇位。&ldo;你找錯了人。&rdo;玉自寒靜靜說。如果暗夜羅找的是敬陽王或者景獻王,應該都會一拍及合。暗夜羅嘆道:&ldo;可是,我偏偏看上了你。&rdo;輕鬆可以到手的一切,沒有任何困難得到的東西,對他而言,沒有吸引力。&ldo;你是瘋子。&rdo;暗夜羅仰天長笑:&ldo;不錯!我就是瘋子!我偏偏要讓整個世界混亂,我偏偏要讓每個人都痛苦,他們越是痛苦,我就越是快樂!&rdo;他狂笑著,眼中是瘋狂的血紅。突然,他逼近淡然寧坐的玉自寒,笑容陰毒:&ldo;難道,你的心裡就沒有恨嗎?&rdo;玉自寒沉靜。&ldo;你可知道為什麼你的耳朵是聾的?為什麼你的腿是廢的?&rdo;暗夜羅眉間的硃砂陰美地跳動,&ldo;因為你的母親玉妃是最得寵的妃子,於是在你出生前皇后就下了毒,於是你一出生就是聾子,你的母親剛生產完就死了。你雖然聾,可是你父王依舊疼愛你,於是敬陽王的門人就打斷了你雙腿所有的筋脈,於是你又成了一個不能走路的瘸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