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抽出絲帕忍不住擦了擦眼淚。
底下也有人輕輕用袖子擦拭眼淚。
巴清沾了沾眼淚忍住悲痛說:“我前些時候身子不適,多虧管家巴福費心。”說著坐在位置上衝巴福略一點頭行了個禮。
巴福忙起身伏地長跪還禮。
巴清接著說:“如今,我已康復。我夫君生前常跟我說一句話,‘多年祖業,不敢懈怠,一定要發揚光大。’如今夫君不在了,就由我來完成他的心願。今天叫大家來,也沒有別的事,只是叫大家來我先認識認識,將來少不了我要到各處去巡視。”她頓了一下喝了口茶,掃視了眾人一眼,“還希望各位能夠像以往那樣繼續為巴家效力,我自然像虧待不了大家。但是,我先把話說前面,如果有誰欺負我是寡婦,什麼也不懂,我也不會同意。知道嗎?”說到最後一句“知道嗎”,聲音陡地提高八度,震得廳裡嗡嗡作響。
眾人心裡都是一凜,知道這個女主從今天開始已經正式接理了巴家的大權。忙伏在地上叩頭整齊地回答:“我等自當竭盡全力。”
巴清走下正位,由管家巴福引領著,把大家逐一介紹給這位新掌權的主母。巴清或道一聲,“有勞了!”或輕施一禮表示謝意,或詢問幾句瞭解情況,或讚揚幾句以作鼓勵。
寒芳跟在後面暗暗留心,並努力記住每一個人。
巴清認識完畢後,又象徵性地抽了幾個人,坐在一起詳細問了些情況。一切結束時,天色已晚。
折騰了一天,寒芳和巴清回到了後堂,二人都疲憊不堪。
巴清對著鏡子整理一下妝容,問道:“妹妹,你看我今天這樣做行嗎?”
寒芳盤腿坐在床榻上,做了幾個瑜伽姿勢放鬆自己的身體,調理了一下呼吸,讚道:“我看你四平八穩、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想不佩服都不行!”
巴清微微一笑,對著鏡子又照了照道:“那還不是聽你說要高深莫測一些。還要什麼恩威並施。你昨天給我說的詞兒,我寫了下來,背了整整一夜呢。今天還是緊張。”
寒芳撲哧一笑說:“緊張我沒有看出來,我只是覺得你沉穩幹練,精明睿智。”
巴清臉微微一紅,“那還不是你教得好——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寒芳走到堆放了滿滿一堆竹簡、絹帛的几案旁,看著頭都大了。喘了口氣說道:“我們得把今天見到的人的名字儘快記下來,這是將來順利和他們溝通的第一步。——這麼多人名得記一陣子呢。——你記住他們的名字,見面直接喊出來,他們會覺得親切、暖心,這是溝通的技巧。”
巴清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看資料呀!”寒芳用手拍著堆積如山的書簡,想起要看這麼多資料就覺得頭疼, “瞭解現有運作情況,分析完才知道下一步怎麼做。”
寒芳經過一天的考察,發現巴家龐大的產業根本沒有一個科學合理的管理體系。而且行事沒有依據。一二百個管事,事事都要請教主人。寒芳暗道:巴家男主八成是被累死的!
巴清長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好在有妹妹你幫我,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呢!是否上蒼專程派你來幫我?”
寒芳聞言不禁心裡苦笑。
寒芳思索了片刻,慎重地說:“昨天管家巴福在你提出來召見管事的時候,想要推搪,你可否感覺得到?”
巴清點點頭說:“當時我也有這種感覺。”
寒芳坦白地說:“我總覺得他怪怪的。”
巴清站起來,走到几案倒了兩杯茶,站起來一杯遞給寒芳,自己又喝了一口說:“巴福跟著阿爹已經近三十年了。一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阿爹生前很看重他。”
寒芳呷了口茶,道:“都說女人做事憑直覺和第六感覺。我就是這樣。反正我對這個管家沒有什麼好感。”
巴清歪著頭,明亮的眼睛一閃一閃,好奇地問:“什麼是第六感覺?”
“第六感覺就是……就是女人一種特殊的感覺,你可以感覺到誰對你好,誰對你不好!”寒芳含糊地解釋。
“哦!”巴清點頭沉思。
寒芳向巴清告別,努努嘴笑著說:“姐姐不用送了,你看那個樹樁還在等著我呢。”
巴清抬頭望望站在院內守候的嬴義,微笑不語。
寒芳走到嬴義身後,見他正仰著臉出神,輕咳了一聲。
嬴義聽見聲音轉過頭看到她,恭敬地垂下頭,點頭行禮。
寒芳笑著問:“你在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