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忙成騾子的小謝軍侯,暫時騰不出手來將彭大山發展為堅定的無產階級革命戰士。 謝家的車隊一走,謝蘊將江主任和小蘿莉等人送到莊子上,自己又去磚窯搗騰她的水泥配方。 空間書店裡,有不少學科類圖書,甚至有學習用品,然而這些書上,不會真將各行各業的知識點盡收其中。 謝蘊翻了四五本建築專業書籍,才找到關於‘土法燒水泥’的描述,短短兩行字,寫到各種原材料,唯獨對材料的混合比例隻字未提。 書裡得不到的答案,謝蘊只好自己一遍遍地調配比做試驗。 這一試,就是七八天的工夫。 要不是糯米砂漿對如今的她來說成本有些過高;要不是她想建的無佛寺趨近於九十年代的部隊營房,倒也不至於現在就去搞勞什子的水泥。 相較於單價是尋常大米數倍的糯米,她製作水泥所需要的材料可省錢多了,磚窯裡燒失敗的青磚,鍊鐵爐裡的廢渣,連秦胡打家劫舍時砸碎的鍋碗瓢盆,也能給它廢物利用起來。 謝蘊將一小袋用石碾磨細的水泥放到江主任的面前,正是這日的傍晚。 彼時,無佛寺工地特聘大夫·江主任正兼職會計,在核算昨日工地上的相關支出。 至於劉媣,與阿芷在隔壁屋練習珠算。 謝蘊瞧著矮几上被江主任調成靜音的計算器,再去細聽從隔壁隱約傳來的撥算盤珠子聲,不由得生出感嘆——江主任,一個無私的女戰士,將珠算毫無保留地傳授給小蘿莉,還附贈一把大鄴沒有的算盤,除了一臺只會喊‘歸零’的計算器,竟是什麼都沒給自己留下! “等杳杳熟練了珠算,我再將阿拉伯數字教給她。” 謝蘊看過賬本上江主任記錄的各項費用,也就理解江主任為何著急讓徒弟出師——她媽在記賬這件事上,著實沒什麼天分。 雖然江主任把表格做得過於抽象,謝蘊還是連蒙帶猜地意識到,無佛寺教育集團賬面上的錢已經不多。 不過,問題不算大—— “再過兩日,前往兗州購糧的阿大就該回來了。” 至於阿二,因為帶隊去的豫州,估計會再遲上一些時日。 雖然謝蘊嘴上不提,江箬還是指出一點:“如今的平昌城中,糧價又漲了不少。” 秦胡屠城,是造成平昌縣糧價上漲的一個因素。 卻又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我聽孫媼說,今年冬天比之往常更為寒冷。” 謝蘊聽懂江主任的話外音。 氣候過冷,必然會影響到來年的春耕。 近幾年光景本就不好,若再遇上極寒天氣,只怕會導致農業大潰敗。 珩陽之亂,沿途擄劫的秦胡,還有岷縣城外的鮮卑,無不透露出一個訊號,大家的日子都越來越不好過。 在靠天吃飯的古代,惡劣的氣候,甚至能叫一個王朝從鼎盛走向滅亡。 ——寒冷的空氣,除了致使糧食減產,還會帶來乾旱,帶來蝗災,自然災害的加劇,導致底層百姓餓死者無數,社會動盪是大勢所趨。 就說大鄴,名義上是向百姓收取三十稅一的田租,實際上,稅率高達百分之五十。 因為除了稅地,它還稅人! 也是這個人頭稅,導致百姓越來越窮,士族越來越強大。 舉個例子,你家今年收成不好,繳的田租是少了,可你家的人,今年還是那麼些人,加上這年頭避孕措施不行,指不定還有新生兒,這就導致你家的人頭稅比之去年還要繳納得更多。 農民繳不出人頭稅,那就只能逃。 不是逃到世家莊園裡成為隱戶,就是成為居無定所的流民。 謝蘊讓縣衙放出訊息要招青壯來建造寺廟,第一日只有十幾人,個個面黃肌瘦,顯然是走投無路才在書吏那裡報名,主打一個光腳的也不怕你騙他了,後來,發現一天真給吃兩頓飯,幹完活也沒人攔著他們歸家,甚至還給破例日結了工錢,第二天,來上工的青壯就多了不止一倍。 又過幾日,連林家莊子上的佃戶也偷偷報名去搬磚。 其實謝蘊給他們的工錢並不多。 但她讓幹活的人每天都能吃七分飽,僅憑這點,足以叫那些家裡缺糧少食的青壯出來打這份工。 哪怕她給的食物並不精細,也不會有任何人敢出言抱怨。 對他們來說,不在這個冬日餓死就是最大的幸事。 農婦與年輕女娘,謝蘊也收了近三十人。 她將十人安排在莊子裡的臨時食堂、負責給蓋無佛寺的青壯燒水做飯,剩下的婦人,則去被她擴建後的磚窯製作磚胚,為示公平公正,每隔七日,相互輪流更換崗位。 現場有郡兵看守,工地和磚窯,均稱得上歲月靜好。 謝蘊搞了幾回突然襲擊,也沒抓到一個可以枷在縣衙門口的典型。 “要是梧桐巷的幾株馬鈴薯能順利結果,開春氣候又不理想,我準備在林氏的隱田裡種植一些馬鈴薯。” 番薯畝產雖高於馬鈴薯,耐旱卻不如馬鈴薯。 既然決定將平昌城定為自己的老巢,謝蘊就不能眼睜睜看著饑荒發生,無論何朝何代,人口對一座城市的可持續發展都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在她的第一個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