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長眼睛的都看出對方來者不善。 少說也有三四十人。 “難不成這裡藏了重要逃犯?”謝蘊想到電視劇裡的常見劇情。 樓下,已有驛卒上前。 謝蘊也注意到,驛卒對為首之人極為恭敬。 那是個身材健碩的武將。 同樣留著絡腮鬍,卻不似魏老五那般蠻橫之餘又有憨傻,而是一種常年帶兵留下的悍氣,那道斜貫鼻樑與左臉的刀疤,更為他添了幾分霸道。 驛卒似在告訴對方住著何人。 然而下一瞬,驛卒便遭抽翻在地。 動手的,正是絡腮鬍身後執馬鞭的‘副將’。 謝蘊看得蹙起眉頭。 雖知古代軍人的素質整體不高,但親眼目睹軍士無故毆打百姓,為將者還縱容這種行為,心裡還是倍感不適。 那武將似察覺到她的目光,抬頭朝二樓看來。 才一打照面,長得有些像發福版小李子的武將就眯起了眼。 可惜江主任的方艙醫院裡沒水槍。 不然,她還真想送一把給對方當見面禮。 事實上,謝蘊並未與武將有過多的視線交流,幾乎是武將才發現她,跟前的窗欞也‘啪’地合上了。 “趕緊去把頭髮紮起來。”江主任催促她。 “還沒幹呢。” 這種季節沒吹風機,晾個頭發少說得兩小時起步。 現在紮起來,髮梢水都得滴她脖子裡。 江主任可不會在意這些,徑直將她拎到胡床上,拿了束髮的布帶就給她捯飭。 謝蘊的馬尾才紮好,樓梯間已響起紛至沓來的腳步聲。 緊接著,紙糊房門上數道黑影匆匆而過。 隨即就傳來阿大的呵斥—— “來者何人!” 謝蘊才欲起身,肩膀卻被江主任按住。 而屋外,是金戈相碰的響聲——雙方都拔了刀! 眼看矛盾就要一觸即發,隔壁的房門開啟,‘吱呀’一聲,伴著姜氏不威自怒的嗓音:“我才攜女入城,徐將軍就率兵親來驛館,待回了營陵,我必與夫君好好論一論徐將軍的好客之道。” 謝蘊扭頭,與江主任四目相對—— 原來那低配版小李子竟是臨莒縣的主官。 江主任顯然讀懂她眼神裡的意思,卻仍舊沒放開她,一道男子的哼笑也在屋外響起:“劉太守有意將令嬡送入雒京太師府,既然劉夫人與令嬡恰好途徑此地,擇日不如撞日,就由我遣人護送劉家小女娘入京如何?” 姜氏撐著病體起來,應付徐賚本就有些費力,現下聽到徐賚這屠狗之輩如此出言衝撞世家女眷,氣急攻心,“你!” 話未出口,喉間驟然一緊,忍不住咳起來。 “阿孃!”劉媣緊緊攙扶住了母親。 徐賚這才留意到姜氏身旁戴著帷帽的小娘子,不由得眯眼,“想必這位就是劉家女郎了?” 姜氏將女兒護到身後,強忍喉間癢意,厲聲斥問:“我乃陳留姜氏嫡女,我夫君是北海郡太守,徐賚,你不過一縣之令,西涼軍偏將出身,我敬稱你一聲將軍,莫非你當真以為自己能騎到姜劉兩家頭上撒野?!” “下官不敢不尊劉夫人。” 話雖如此,徐賚面上卻不見恭敬。 “只是,劉太守欲與太師結秦晉之好,我等出身西涼軍,自然該為太師分憂!” 說著,那如看待一件貨物的目光也流連在劉媣身上:“劉娘子這樣的淑女,唯有配了孟太師這等當世英豪,餘生才不算辱沒。” 劉媣察覺到母親身體在顫抖,也摸到姜氏冰涼的左手。 臨莒縣令的為難,並不在姜氏的籌謀之中。 再看對方身後帶來的一群軍中強兵,已站滿二樓過道的每個角落。 阿大幾人再是悍勇,也對付不了這麼多的軍中好手。 “徐某聽聞,姜太守半月前已病逝樊城。” 徐賚整理著左手腕上的臂韝,爾後似不經意地,重新看向面色泛白的姜氏:“不知劉夫人出發前,可發現令尊身患重疾?” 屋內,謝蘊也聽出這徐縣令在諷刺姜氏是拔了牙的紙老虎。 沒了當太守的爹做靠山,一個出嫁之女,在陳留姜氏的分量極其有限,而姜氏與丈夫關係不睦,早就是公開的秘密。 謝蘊已明白江主任的意思,不許自己去趟這趟渾水。 當初她與劉小娘子成婚,是倚仗姜氏的庇護,如今看來,姜氏可能連自己的女兒都要留不住。 失了女兒的姜氏,哪裡還會再管他們? 那臨莒縣縣令也不像是個講道理的。 如果告訴對方自家女兒已嫁為人婦這話有用,姜氏豈會不提? 只怕姜氏才提起謝蘊這人,那低配版小李子就該衝進來一刀砍死謝蘊,然後,擦著刀刃上的血跡,一邊向眾人宣佈——從這一刻開始,劉小娘子又是待嫁之身了。 江主任不讓她出頭,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可是—— 真的可以裝作聽不見嗎? 這一路上,姜氏待她是很不錯的,阿二他們還教她騎馬。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