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朱厭陣前敗走,雒京再次關緊城門。 伐孟大軍於午時退回營地。 ‘牙山謝廣坤’五個字,卻在各州軍中流傳開來。 不出半日,已無人不知北海郡一護旗兵差點射殺西涼第一悍將。 “我當時就在前排,那箭射出去,聽得我耳朵嗡嗡作響,可想而知那力有多大!” “何止力大!還射落了那西涼大將的箭,怕是整個大鄴都再難尋出第二個這樣的神射手!” “聽說他才不過舞勺之齡?” “是啊,難怪咱們使君讓他掌大纛,此等神射手在側,諒他西涼鐵騎再勇猛,也不敢貿然近身!” 劉恆得知軍中對謝蘊的討論,心情極其複雜。 誰會想到,那豎子的箭術竟高超至斯! 若不是孟羨召回朱厭,也許朱厭真要被他射死在雒京城下! “既已如此,使君何不與此子化干戈為玉帛?” 營帳中,幕僚開口,拉回劉恆的思緒。 “此子小小年紀就有此箭術,使君多加提攜,來日必成使君一大助力。”也知道使君嫌這個女婿出身低賤,他不得不好言相勸:“夫人是夫人,女郎亦為使君嫡女,這翁婿之間,本就沒有什麼隔夜仇。” “聽聞姑爺有一奇弓,既為劉家婿,想來姑爺也願意借與使君觀摩。” 那張弓…… 劉恆心中一動,接了幕僚的話:“你說得沒錯,他是他,姜氏是姜氏,我確實不該遷怒於他。” 當時他看得真真切切,那豎子拉動弓弦,彎弓兩端輪子隨之滑動,其中必有不為人知的制弓技巧。 倘若青羊劉氏仿製出此彎弓,來日獻與朝廷,必是大功一件! 幕僚又進言:“使君何不喚姑爺來帳中用膳以示親近?” 硬槓三石弓的下場,就是肌肉拉傷。 謝蘊給自己噴好雲南白藥,也收到便宜岳父發出的夕食邀請,來人特地交代,請她把彎弓一併帶上。 謝蘊點頭:“行!” 半個時辰後—— 劉恆看著謝蘊空空的雙手,沒忍住:“你的弓呢?!” “這事說起來要怪岳父!” 謝蘊的義憤填膺,來得極快:“我本想將弓藏在帳中,岳父叫我帶上弓,我來的路上,突然肚子疼,只好去林間解手,誰曾想,出來時我放在樹旁的弓箭都不見了!” 也就是說—— 拉個屎把弓給拉沒了?! 劉恒指著這個反咬自己一口的豎子,指了老半天,愣是沒找到合適的話罵他! “那圖紙呢?”劉恆不死心,咬著牙又道:“你用那弓用得熟練,定然能將它繪製出來!” 謝蘊的回答是,畫不出來,不會畫。 “你!” 劉恆望著這個軟硬不吃的豎子,為了彎弓圖紙,不得不繼續忍耐,改喚這豎子的字:“廣坤吶,你今日差點射殺朱厭,他定記恨於你,若是北海郡軍中普及了此彎弓,咱們就不必再懼他!” 然後,他發現這小混賬用一種‘莫挨我’的眼神看著自己。 “岳父自己怕朱厭,莫要扯上我。” 劉恆:“……”豎子! “既然你不會畫,總該記得那弓從何而來。”只要尋到那制弓之人,何愁不能用重金買來圖紙。 “就前兩日我在路上撿的。” 劉恆:“…………” 再好的氣性,也遭不住這般忤逆。 “謝蘊,莫要把我當傻子!” “岳父何必如此疑我?!”某個豎子一臉正氣:“我天天幫岳父掌大纛,出營陵之時,我身上有沒有弓,岳父難道不清楚嗎?” 出發那日,謝蘊背上的確沒弓。 那輛小車亦裝不下彎弓。 該不會真是這豎子在半道上撿來的? 謝蘊空手來,走的時候,打包了矮几上的烤羊腿。 才用翟小郎那柄佩劍割了烤羊腿肉分給同帳的弟兄們,又有兵卒前來,說荊州牧請她過去一敘。 那親兵道:“各位使君亦在帳中。” 謝蘊猜到大概是要給自己開表彰大會,估摸著還有獎品能領,她將羊腿遞給吳畏,自己跟著親兵去了荊州軍的大營。 荊州牧的中軍帳,比劉恆的大了一倍不止。 嚴格來說,謝蘊算不上顏控。 當她踏進中軍營帳,看到十幾個甲冑在身的美男子,視覺還是受到一波強烈的衝擊! 擱在現代,這就是妥妥的頂級叔圈! 此處必須艾特江主任! 今日在陣前,大家帶著兜鍪,倒是封印了美貌! 謝蘊一圈看下來,發現便宜岳父有拉低全場顏值平均值的嫌疑,至於顏值TOP1,當屬荊州牧竇泓。 劉恆當然也察覺到謝蘊頗為嫌棄的眼神,一口氣差點上不來——豎子! 謝蘊所料沒錯,大老闆們召她來,確實是想表揚她。 “方才聽劉太守說,你的弓遺失了?” 問她話的,便是荊州牧。 謝蘊給出的回答,與在劉恆帳中一致。 這位氣度不凡的荊州牧,面上閃過一絲失望,卻不曾如劉恆那般倒逼她:“如此奇弓,倒是可惜了。”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