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看上當贅婿的下場,就是被親媽拎著樹枝追趕了兩裡地。 江主任打孩子,一向是有充分理由的。 哪怕在謝蘊聽來都是些歪理。 什麼叫‘你不招人家,人家會瞧上你’,這不就是受害者有罪論。 謝蘊揉著捱了抽的胳臂和屁股,一邊為自己辯解:“肯定是送藥叫人想多了,說到底,還是您給拉的皮條!” 這番話,成功噎到江主任。 江箬打量著女兒那張過分清雋的小臉蛋,都說女肖父,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的謝蘊,長相至少百分之七十隨了親爹。 當年她答應前夫的求婚,其中有個重要原因,便是對方那張還算可以的臉。 而江箬孃的丈夫謝軫,當年更是名動整個雒京城的美男子。 所以,謝蘊如今的長相就可想而知了。 十二三歲,正是雌雄難辨的年紀,也難怪姜氏會將主意打到自家討債鬼的頭上。 江箬當然不會單純到,以為姜氏看上謝蘊只是因為‘少年’生得好。 說到底,姜氏就是想找個好拿捏的親家。 即使謝蘊當真是個男兒,這門親事江箬也不可能同意。 兩千石太守的女婿會有那麼容易當? 被江主任叮囑‘既然扮作男子就要守男德,少去沾花惹草’,謝蘊心裡委屈心裡苦,但她不說,只乖乖點頭。 “反正以後你給我避著那劉家母女走。”江箬依舊不放心,就差拎著女兒的耳朵交代:“她們送來什麼吃的,不許收,記住沒?” 謝蘊聽懂了:“您這是擔心她們給我下藥?” “下藥?”江箬瞧著她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冷冷一笑:“下藥是輕的,一旦坐實私相授受的名頭,到那時,這個老婆,你不娶也得娶回家!” “那可不一定。” 謝蘊還是知道私相授受的:“作為男方,頂多擔個風流的名聲。” 然而她的小無賴,遭到了江主任的無情回擊:“你是覺得姜氏會容許你逼死她女兒?” 姜氏有張良計,謝蘊也有自己的過牆梯,“那我就告訴她,其實我是個女的。” 話落,屁股上又捱了一記抽! 謝蘊:( ′?︵?` ) “你以為,一郡之守的夫人能容你這般戲弄?” 就是在後世,得罪權貴,都夠尋常老百姓喝一壺的,更何況是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 江箬心裡十分清楚,從她與姜氏在馬車上不歡而散的那刻起,至少在與陳留姜氏的人馬分道揚鑣前,謝蘊就只能是男郎。 做了近二十年的主刀醫生,江箬承認自己變得跟很多同僚一樣,脾氣又硬又臭。 在被姜氏拿話要挾時,她無疑犯了意識形態上的錯誤。 如若當時對姜氏如實相告謝蘊的性別,事情或許還不會鬧得這麼僵。 但現在再去坦白,只會惹人記恨。 謝蘊想問題,卻沒江主任這麼複雜:“既然不讓說是女的,大不了我告訴她們我是天閹唄。” 江箬:“…………” 眼看樹枝又要抽下來,謝蘊捂著屁股拔腿就跑。 謝蘊是個實打實的行動派。 江主任的顧慮,她又怎會不知道。 所以,一回到歇腳地兒,謝蘊就準備去找阿二‘敘舊’。 她直接告訴姜氏自己不能人道,難免被質疑真實性,指不定還會惹惱姜氏;然而,經由旁人的嘴傳到姜氏耳裡,除了為她這個人物增添悲劇色彩,同時還會讓姜氏心生慶幸,別說是怪罪她們‘母子’,只怕恨不得立即劃清界限。 只是她還沒找上阿二,就在半途遇見戴帷帽的小蘿莉。 看到對方孤身一人,謝蘊雖心中困惑,卻也謹記江主任的教誨,剛打算繞道避開,對方先出聲:“謝小郎君!” 謝蘊不得不回身,拱手衝對方行禮:“劉娘子。” 話音落下,那邊也撩起帷帽。 甜妹兼小蘿莉·劉氏女望著謝蘊,輕彎唇瓣:“小郎君若不介懷先前馬車上的齟齬,可喚我一聲姐姐。” 謝蘊可不敢亂認姐姐,跟現代不能亂認哥哥一個道理。 正欲藉口跑路,又聽到劉氏女說:“謝夫人不同意這門親事,可是嫌我比小郎年長?” 親事不成,問題不在女方身上。 謝蘊不希望漂亮小姐姐因此留下心理陰影,只好解釋:“與年齡無關,實在是門不當戶不對,我從小生於鄉野,也不識得幾個字,小娘子談吐文雅,找夫婿還是得找個情投意合的,這樣姻緣才能長久,若是婚後與夫君話不投機,日子只會越過越難,對彼此都是折磨。” “謝小郎應該知曉,我阿孃時日無多了。” 話題的轉換,讓謝蘊抬起頭來。 劉媣望著幾步外的少年郎,沒再拐彎抹角:“我的親事,現下已成為我阿孃的心患。” 不用少年郎接話,她徑直說下去:“去歲雒京的孟羨孟太師喪妻,我阿父見我已及笄,欲將我送往孟太師府上,是阿孃趁阿父不備,帶我離開了北海郡。” “阿孃本欲請外祖為我尋一門親事,不成想,外祖感染風寒,一病再未起身,原先有意與姜家結親的樊郡喬氏,見我外祖病重,送還了我的庚帖,若我不能在回到北海郡前完婚,必然是要入京的。” 隨隨便便找個人嫁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