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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取捨

掄著電棍的江主任,堪稱女中豪傑。 髮髻未散,衣衫未散,一身乾淨利索的肅殺之氣。 真真應了那句—— 【電棍一出,誰與爭鋒?】 謝蘊就算不進林子也猜到了,李珙那些同夥,在電擊棍底下會跪得多快。 在冷兵器時代,這根高壓電棍,絕對能橫掃天下英豪。 這棍子往身上一捅,百萬電伏誰扛得住? 江箬看到女兒相安無事,面上才好看了一些,餘光也瞥見路旁的慘狀,原本和樂融融的遷徙隊伍,此刻已經分崩離析。 糧食沒了,鋪蓋沒了,有的,只是一群頭破血流的婦孺。 那些瘦骨嶙峋的流民猶如過境蝗蟲,拿著自己搶到的戰利品,或摟,或背,或扛,如來時那般,一鬨而散。 甚至有流民,推著一輛獨輪板車就要走。 然而,還沒推出幾步遠,一隻腳抵住了板車另一端。 流民抬頭,闖入他視野的,便是方才那捅人脖子的少年,渾身一個哆嗦,不等少年開口,放開板車把手,撒腿就跑:“殺人啦!” 謝蘊:“……” 流民才散去,一輛馬車從林間駛出。 啞奴臉上有些擦傷,布衫髒汙,瞧見自家主人就‘啊啊’比劃起來。 緊接著,葛氏也從樹林裡跑出來。 左手裡還攥著一隻葛布鞋。 葛氏顧不上穿鞋,一過來就彙報情況:“按照夫人的吩咐,那些蟊賊已被捆綁起來,孫媼正守著他們。” 江主任點頭,又讓葛氏去看看車裡受驚的孩子。 葛氏恭敬地噯了一聲,隨即爬上馬車。 “是昨晚來借糧的那夥人。”謝蘊將心中猜測說了出來。 江箬聞言,也注意到女兒那被血染紅的衣襟處,謝蘊主動交代:“我去打水,遇到了那個李珙。” 謝蘊是沒受傷的。 所以,她衣襟處的血,只能是李珙的。 饒是如此,當媽的仍不放心地把她四肢捏了個遍。 “不過,逃了一個人。”謝蘊又道。 江箬看她如此雲淡風輕地講述自己一對二的兇險事蹟,不知是該怪自己叫她一個孩子獨自去打水,還是該罵這個死丫頭沒心沒肺:“當初就不該讓你去學那勞什子的柔道空手道!” 不學,也就不會總想著見義勇為,也許就會多為自己想一想。 “您該慶幸我學了這些本事。” 謝蘊像個木偶任由江主任擺佈:“畢竟我也沒電擊棍不是?” 江箬:“……” 要是聽不出女兒在哼哼自己,她這外科主任也白當了,江箬一巴掌用力拍在死丫頭的背上——‘啪’! 被拽著胳臂、嚴嚴實實捱了一記打的謝蘊:_:(′?`」 ∠):_ 謝蘊捂著火辣辣的後背,也聽到若有若無的啜泣聲,扭過頭,看見的,便是正默默拾撿地上‘家當’的老人與婦人,還有揉著淚眼的孩童。 ——她攔住了流民搶掠婦女兒童,卻沒辦法讓那些流民歸還糧食和衣物鋪蓋。 那招殺雞儆猴,不過是暫時嚇住作亂的流民。 倘若她還要勒令他們放下搶到手的東西,那二三十個流民,不管男女,必然會為了切身利益立即擰成一股繩。 打不過,她是可以跑,卻也會讓女人和孩子再次淪為一場饕餮盛宴。 “他們被搶走了至少八成的口糧。”江主任的提醒在她耳畔響起:“也沒了足夠多的助他們撐過漫漫寒夜的鋪蓋和帳篷。” 即使江主任不說,謝蘊也是知道的。 作為一個參加過野訓的國防生,其實她比江主任更清楚,在缺糧缺保暖物資的情況下,並不適合再遠行。 江主任的方艙醫院裡,確實有不少物資,可是—— 謝蘊自問,真的要為這群萍水相逢的村民去消耗那些物資嗎? 江主任是告訴過她的,不管是藥物還是食物,一旦被用掉就不可再生,在她們自己的未來都沒得到保障的前提下,拿方艙醫院裡的食物貿然大量救濟其他人,這種行為,多少顯得‘婦人之仁’。 況且,那也不是她的方艙醫院。 就算江主任是她親媽,她也無權擅作主張。 “我去問問劉翁,那條山路上,是否有可借宿的村寨。” 只要有人煙,那就不怕斷了補給。 哪怕是有野果也是好的。 發現劉蟾還沒從河邊返回來,謝蘊正欲去尋他,楊氏兒媳——阿豚的母親卻過來了:“恩公。” 謝蘊腳下一頓,目光落到柳氏泛紅的眼周上。 未等她詢問,柳氏又望向江主任:“夫人。” 那種有所求的眼神,讓謝蘊接過話茬:“可是老夫人受傷了?” 柳氏卻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在江主任面前跪下,雙手交疊過頭頂,徑直拜了下去:“夫人與恩公仁善,數次救我們於為難中,此恩已大過天,本不該再有所妄想,但今次遭遇流民搶掠,村中長者多有受傷,怕是無法再跟隨恩公與夫人繼續前行。” 謝蘊靜默片刻,才開口:“你們想回珩陽?” 柳氏直起身,緩緩搖了搖頭:“珩陽已被叛軍攻破,即使沒有叛軍,也會有潰兵與匪盜,他們不是恩公,並不會顧及我等草芥的性命。” 謝蘊不語。 事實上,她並沒柳氏說的這般好。 就在半刻鐘之前,她還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