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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狐皮大氅

謝蘊藉著月光,好不容易刷乾淨鞋上的馬糞,才從溪邊回來,又感受到來自這個世界的濃濃惡意—— 大通鋪,她睡覺的床位上,被褥不見了! 被褥沒長腿,當然不會自己跑路。 不過一個錯眼,謝蘊就找到了自己的被褥。 ——正蓋在孫乾身上呢。 這廝攏著兩床被褥,面朝牆呼呼大睡。 至於另一個叫何大的兵卒,正盤腿坐通鋪上擲木骰子玩,見她進屋來,又是那副坐山觀虎鬥的表情。 謝蘊來到古代,也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 既然要霸凌,那就好好地霸凌。 燒火棍、茅廁不得用起來! 又是從她碗裡搶飯,又是睡她的被褥,這孫乾莫不是有那什麼大病? 他倒是不怕她攜帶某些傳染病。 擱在現代,分分鐘陽趴他。 孫乾蓋過的被褥,謝蘊不打算要了,也就不會因此發生午夜血案。 但她自己不要,不代表這被褥就屬於孫乾。 沒道理自己夜裡凍得瑟瑟發抖,還得給他人送溫暖。 再說—— 她,堂堂北海郡太守佳婿,都沒被褥睡覺了,大家怎麼好意思睡的?! 張清看了會兒兵書,正欲吹燈歇息,帳外傳來守夜親兵的聲音:“大人,有自稱是您世侄的小兵求見。” 世侄? 張清回想了下,不記得軍中有相熟人家的孩子。 親兵又道:“他說他姓謝。” 張清:“…………” 謝蘊被領進帳的時候,張清已從榻上起來,披著一件狐皮大氅,正用小棍子在撥油燈的燈芯。 張清一回頭就對上一張苦巴巴的小臉:“……” 待親兵退出去,張清也開口:“這麼晚過來,小郎君可是有事?” 使君不看重這個女婿,張清卻不敢明著怠慢對方,面上維繫著一團和氣,也將人引到矮几前,還親自給對方倒一杯溫水。 謝蘊跪坐好,捧著陶耳杯紅了眼圈:“夜已深,小子本不該攪了張叔就寢歇息,可小子入營前岳母千叮嚀萬囑咐,若在軍中受了欺負,一定要告訴張叔,因為張叔不是外人。” 張清眼皮猛地一跳。 昨天還都尉,今晚就喊叔了。 太守女婿的這一聲叔,可不是那麼好應的。 意識到眼前少年是來告狀的,張清假借飲水遮掩抽搐的嘴角。 少年已將話擺到明面上,他不好再打馬虎眼,況且,那位使君夫人可不是良善之輩,他不得不接了少年的話茬:“哦?莫非是馬場管事輕慢了小郎君。” “張叔喚我大郎就成。” 少年的示好,張清豈會沒聽出來。 但這示好它是明碼標價的。 最令張清頭疼的是,這樁買賣它強買強賣! 矮几對面,謝蘊已在為馬場管事作澄清:“張叔有所不知,陶管事是極好的。” “既然不是陶管事,誰又敢苛待你?” 陶管事是張清一手提攜上來的。 所以,營中馬場是陶管事一人說了算。 若無陶管事的授意,其他人豈敢行欺壓之事? 被他這麼一問,少年眼眶更紅了:“小子不知,小子方才溜完馬回住處,發現自己的床鋪不見了。” 張清蹙眉:“你可有問過同屋之人?” 少年輕輕地搖著頭,聲若蚊吶:“他們都不搭理小子。” 張清卻是知道為何會如此。 那些軍中老人素來不愛理會新兵,這謝小郎現下不過十二三,只怕更遭輕視,先前他欲任其自生自滅,現在告到他面前,卻是不能不管了。 今晚若不給個交代,那位使君夫人怕是要記恨上他。 有些仇怨,能不結還是不結的好! “也罷!”張清當即做出決定:“我隨你去趟馬場,看看究竟是誰取了你的鋪蓋!” 都尉大人出行,自然要有親兵舉火把開道。 說什麼也不能丟一郡都尉的排場。 張清重新換上常服鎧甲,將守夜的親兵喚進帳來,讓他先去馬場將陶管事叫起來,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聲噴嚏。 少年見他與親兵齊齊望過去,窘迫地低下了頭。 這噴嚏一打,張清才發現少年衣著之單薄。 能做到都尉這個位置,除了能力,情商也低不到哪兒去。 張清餘光掃到床榻上的大氅,側頭吩咐親兵:“你過去,將我那件大氅拿給謝小郎君。” 親兵跟隨張清多年,是個有眼色的,他知道這件紅毛狐皮大氅是前年太守賞賜給都尉的,極為珍貴,都尉也就在夜裡看書時披一披,連穿出帳都不捨得,所以,他心領神會地開口:“小郎身高不及大人,這大氅怕得拖地,反而不美,不如屬下去將自己的長袍拿來。” 這個回答,張清是很滿意的。 正想順勢點頭,那邊有人已先開口:“拖就拖點吧,我不嫌的。” 親兵:“…………” 張清:“………………” 紅毛狐皮大氅加身,謝蘊沒忘跟她張叔提一提自己的訴求——還請不要將她是北海郡太守女婿的事宣揚開去。 理由很簡單,怕大家知道後孤立她。 張清:“…………” 張清嘴角不受控制地輕抽,差點被少年的厚臉皮擊出內傷:你小子要真這麼懂事,今晚何必來尋我?這會兒,倒是假模假式起來了! 腹誹歸腹誹,面上恢復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