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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惡犬

“此子兇黠啊!” 彭家,眾人齊聚一堂。 性情溫吞如方家主,此番亦被逼得想錘人! 他都主動上繳五十畝隱田以示配合,結果倒好,遇著了一隻屬饕餮的鬼! “定是我等揭露林氏隱田之舉,招了此子的仇恨!” 這個道理,方家主不提,其他人亦心知肚明。 特別是彭家主,只恨不能回到半日前,再給準備命管事去搖人的自己一個大逼鬥! 那小兒太守在林氏隱田邊緣寫上‘謝’字,而非派郡兵查抄林氏的家業,就意味著,此子是準備自己吃下那近千畝良田。 他們將林氏的隱田拿到大太陽底下來掰扯,不就是逼著人將自己才到手的田產上交給朝廷。 一句‘兩千畝之廣’,此子儼然是打算與他們共沉淪! 【斷我財路?那大家都別活了!】 此子何止兇黠,他還瘋癲! “我看他是在營陵待不下去,才跑來咱們的地頭作威作福。”有士紳連灌兩碗薑茶都未消火,將空碗‘啪’地扣在矮几上! 以前寧憲管著平昌城,雖明裡暗裡抑制土地兼併,卻也從未如此勒索恐嚇他們! “他敢如此拿捏我平昌諸家,不就是因為我等門第不如營陵世家!” 彭家主等人面色難看,卻未曾反駁。 畢竟,這話雖戳人肺管子,但它的確是事實! 可這怪誰呢? 總不能去墳裡刨出自家老祖宗,搖著老祖宗的骸骨問他當年為什麼不努力! 痛定思痛,彭家主決定與自己和解。 “他如今這般貪,不過是因為家中無恆產。” 一個出身底層的黔首流兒,靠著娶了位好妻子平步青雲,骨子裡的小民心性卻非一朝一夕就能抹去,“他既要攢家業,我等此次不如就遂了他的意。” 方家主亦是這個想法。 百畝良田,他們兩家是交得起的。 雖然心在滴血,總好過硬扛招來破家之災。 他們幾家不像林氏,沒那麼多姻親,一旦惹惱那小兒太守,必是沒什麼世家大族來為他們發聲的。 自古以來,識時務者為俊傑。 良田他有幾百畝,脖子上的腦袋卻只有一顆。 他可不想步林家主的後塵。 畢竟,良田可以再買,人可以再招,頭砍了就按不回去了! 這次說到底,還是他們自己惹出來的禍事。 他們鬧的那一出,讓小兒太守損失了上百畝隱田,不從他們這裡找補回去,怕是要夜不能寐! 彭方兩位家主對視一眼,便知對方心意——且叫此子再膨脹幾日! “那我等該如何是好?”士紳們看出彭方二人似是準備認栽,心中不免著急。 彭家主想了想,舉起案几上的茶碗:“諸位,從心便是!” 眾士紳:“……” 謝蘊送走諸公,繼續與畢宜商討建廟的前期工作。 不成想,畢先生竟目光晦澀地打量她。 “先生何故如此看我?” 畢宜:“姑爺初見這些平昌城的豪強,就逼著他們交出隱田隱戶,此舉恐怕會惹惱眾人。” 謝蘊道:“先生可曾聽過一詞,叫作欺軟怕硬。” 為讓畢宜充分理解自己所言,謝蘊當場舉了個例子:“幼時我路過一個村子,常有五六條野狗追著我咬,後來我買了一條善斗的惡犬,當我牽著惡犬再次路過那個村子,先生猜怎麼著,那些原欺我幼無力的野狗,被我的惡犬鬥敗後,竟紛紛夾尾逃竄,再也不復往日跋扈的兇狠勁。” 畢宜:“……” “姑爺倒也不必如此自汙。” 惡犬·謝蘊又道:“世上還有個詞,叫欺善怕惡。” “今日若是如他們的意,將林氏隱田統統充為官田,來日先生在此地,說話怕是就沒幾個人願意聽了。” 隨著話落,謝蘊也望向畢宜:“在這座城裡,我還是想讓諸公能多體諒先生日常的辛勞;這天下,終歸不是士族的天下,縣衙的官員,才是平昌城裡真正的主事者。” 這是畢宜第一次看到自家姑爺展露出如此強硬的姿態。 而且,還是針對世族豪強生出的強硬。 不等他往更深處去想,又聽到姑爺的開口:“彭方兩家,還有那些士紳交出來的隱田和隱戶,我希望能放到無佛寺的名下。” 畢宜:“…………” 行叭! 他就說,姑爺怎敢與士族為敵。 原來不過是狗咬(嗶)—— 謝蘊兜著小手離開縣衙,瞧見路邊有賣饊子的小攤,特意買了半斤,給家裡兩位女士帶回去當零食。 一進驛站,謝蘊就看到廊下摘帷帽的兩道倩影。 正是同樣外出歸來的江主任和小蘿莉。 “我陪夫人去採買了些草藥。”劉媣彎唇,梨渦淺淺。 江主任在自學中醫相關知識的事,謝蘊是知道的。 謝蘊今日辦的事,在親媽這裡也不是秘密。 小謝郎君敢對著平昌豪強下手,就是欺負人家的後臺不夠強,換做營陵世家,夾尾逃竄的,就該另有其人。 進屋後,江箬聽完小謝郎君在縣衙舌戰群嚶的英偉事蹟,也戳破小謝郎君耍的心眼子:“打從一開始,你想要的,應該就是百畝良田與五十戶佃農。” 謝蘊灌了一肚子溫開水,捧著陶罐,投給江主任的目光滿是表揚:“不愧是我們無佛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