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雷棄主逃逸這個事,充分說明善待員工的重要性。 所以,當日小紅的夕食是謝蘊親自做的,餵馬時不忘給小紅科普什麼是契約精神,“反正中心思想只有一個,苟富貴,不相忘,若遇險,一起跑,背刺就地斬,奔雷兩行淚!” 話音剛落,棗紅馬也將一顆石子吐到她腳邊。 ——今天做飯的肯定沒篩米! 上完思想道德教育課的謝老師兩手一背,正準備巡個營,陳二狗卻找了過來。 陳二狗是來告訴他家小郎君,他們明日就要開拔回廣平郡了。 因為死遁計劃胎死腹中,陳二狗再見他家小郎君, 覺得自己就是個叛徒:“若非那李大牛一直黏著小的,小的本來可以逃脫的!” 活了兩世,謝蘊也是第一次遇上這麼會掉金豆子的男同胞,不由得將給小紅擦嘴的汗巾遞過去:“逃不掉就不逃了,多大一點事兒,我看廣平郡挺好的,不是說服役五年便可歸家?眼睛一閉,再一睜,五年也就過去了。” “小郎君也說要五年呢!” 陳二狗用汗巾抹眼角,越想越悲從中來。 五年後,小郎君身邊哪還有他陳二狗的位置。 小郎君怕是早就忘了他這個人。 “其他人呢?”謝蘊想起陳二狗的五個小夥伴,關心了一句:“有沒有被秦胡傷著?” “馬六崴了腳,不過是他自己絆倒的。” 謝蘊:“……” “魏老五那牲口還殺了兩個秦胡,太守一高興,升他做了百夫長。” 這個訊息讓謝蘊百感交集。 百夫長啊…… 多麼熟悉的工作崗位。 說到底,還是美大叔不懂她! 不給她在豫州軍百夫長崗位上充分發光發熱的機會! 送別陳二狗,謝蘊去了自己的辦公帳篷。 既然還要在這個坑裡待著,那就得努力爭取升職加薪的機會。 於是,她花半個時辰塗塗改改,為自己寫了一篇《關於謝蘊同志在北海郡軍大營遭秦胡騎兵夜襲事件中的突出個人表現》。 劉恆中的那支流矢,差點就要去卿卿性命。 高燒一天一夜,才將一隻腳從鬼門關內拔出來,睜眼看到自家幕僚,第一句話就是問奔雷那畜生。 得知奔雷並未像其它馬那樣回來,劉恆捂著中箭的位置,只恨不得將這畜生挫骨揚灰! 從畢宜口中得知謝蘊誅殺多名襲營領頭人,一名秦胡將領屍首還掛在北海郡軍營門的旗杆上,劉恆只覺得傷口更疼了。 他的耳邊,畢宜還在誇那豎子:“這兩日姑爺還幫著盤點糧草,姑爺做的賬冊,薛功曹核算後也說沒任何錯處,使君,姑爺小小年紀就熟知軍中事務,只怕真是天生的將才!” 那豎子是不是將才,與他又有何干系?! 劉恆現在一點也不想聽到與那豎子有關的事情。 所以,他徑直打斷畢宜,下了醒來後的第一道太守令—— 【即日拔營回北海郡。】 至於西涼軍,誰愛打誰去打! 反正莫再挨老子! 謝蘊一覺睡醒就被告知要回家了,與隔壁豫州軍大營一樣,巳時造飯,午時拔營出發。 這個結果,謝蘊倒不意外。 畢竟團建活動都得有一個領頭人不是? 血最厚的荊州牧賬號都登出了,其他人退群是早晚的事。 況且,秦胡來夜襲,把各家糧草都燒掉了不少。 不管是西涼軍還是幷州軍,打起仗來都以驍勇聞名,如今再加一支秦胡兵,戰鬥力可想而知。 單從戰爭成本的角度來分析,現在退兵,的確是最優選項。 再說—— 他們本就是來伐孟的。 現在孟羨死了,可不就是功成身退。 謝蘊得知自家岳父傷勢反覆,醒來沒多久再次陷入昏睡,果斷將記載著本人先進事蹟的那捲竹簡揣回了懷裡。 報功這種事,就跟上門討錢一樣,時機不對等於白搭。 拔營前,畢先生帶著軍司馬尋了過來。 “眼下使君傷重昏睡,還請姑爺代督行軍事務。” 謝蘊:“???” “這不合適吧?” 不知道她還是個孩子嗎? 讓一孩子掌軍中要務,太為難孩子了! 畢宜嘆氣:“姑爺有所不知,雖說軍中尚有兩位將軍,然,遇事不決時,總該有一拍案之人。” 說白了,就是要找一個能鎮住全場的吉祥物。 謝蘊無疑是最佳人選。 北海郡太守之婿,身份夠了。 又在被襲營夜斬敵無數,能力也有了。 事急從權,年紀就不再那麼重要。 謝蘊看了看軍司馬,又將目光投回那位畢先生臉上:“你們該不會是想找個背鍋俠吧?” 軍司馬:“……” 畢宜:“……” “姑爺怎可如此想我等?!” 畢先生一臉羞憤。 還是軍司馬說出實話:“那夜我與齊副將跟隨使君離營,入了不少人的眼。” 如今他們回來,那些兵卒嘴上不說,心中必然不再服他與齊纓,“從雒京回返營陵至少十日,難保不遇秦胡,若軍中無頂梁之人,屆時怕會不戰而潰。” 少年面露難色。 “還望姑爺為大局著想!”畢宜衝著少年俯身拜下。 然後,他被對方扶了起來。 “蘊自知才疏學淺,既先生與司馬信我,那蘊今日就恭敬不如從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