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過的要讓給更厲害的前輩。”
程潛低頭看了一眼谷主相贈的劍,明白了——敢情這是讓他路上當了,當吃喝玩樂的盤纏用的。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忍不住一個人微笑了起來。
年大大頓時成了一隻被掐住脖子地公鴨,呆住了。
平時明明谷中同門們湊在一起,沒事就喜歡拿幽潭長老當談資議論一下——那得是什麼人才能一口氣守著冰潭閉關幾十年啊?出來會不會連話都不會說了?
什麼人才能捱過那麼多次天劫,最後毫髮無傷?
他簡直不是人!
年大大雖然在程潛面前自顧自地說得十分熱鬧,但出於對這位年輕長老說不清的崇拜,他心裡其實一直很緊張,小腿已經在袍子底下哆嗦半天了。
程潛見他面色呆滯,奇道:“怎麼?”
年大大忙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我我我……哎,那個這個……”
“不用緊張,我就是想起了我們掌門師兄,他跟你爹有點像,”程潛難得起了一點談興,說道,“哦,當然我是說想法差不多,我師兄還是有腰的。”
年大大忙笑嘻嘻地拍馬屁道:“不可能吧?怎麼會跟我爹差不多?那他怎麼能培養出師叔你這麼厲害的人物?”
可惜這回,他的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程潛聽了一怔,隨即臉上微許而起的一點笑容倏地散了,他低下頭,提步往遠處村子的方向走去,良久,才百感交集地低聲說道:“不知道,可能……運氣不好吧。”
程潛雖然沒有明確說過要帶他,但年大大好不容易抱到一條大腿,還是死皮賴臉地跟了來。
離村子不足半里,程潛就感覺到不對勁了,他不動聲色地將真元集中在眼睛裡,看見周遭一片村鎮都籠罩在一層血光裡。
直通到陰沉沉的天際,捲起大團不祥的烏雲。
程潛眉頭一皺,這很不尋常——他不相信有這種能量的,會是什麼好對付的孤魂野鬼。
要知道,越是高階的修士越是能將一切都春風化雨,至於當面伸手掏心,掏的還是手無寸鐵的凡人,那行徑便簡直與野獸無二,哪怕是真魔修也不會幹這種丟臉掉面子的事。
此處的罪魁禍首難道是故意做出某種假象,讓明明谷中一干人等都認為這所謂“惡鬼”不過是個不成氣候的散修麼?
這樣一來,殺雞自然不必用牛刀,如果不是程潛此次趕著下山正好碰上,谷主大概真會派個修為一般、閱歷也不多的道童來解決。
那麼……然後呢?
程潛心思急轉,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此地這深藏不露的兇手的目標,很可能根本不是這些凡人村民,而是明明谷中的修士!
他當即壓制了自己的氣息,一瞬間,程潛渾身冰霜一般源自元神修士的威壓蕩然無存,他跟年大大走在一起,乍看就像一對水平差不多的師兄弟。
年大大此人,可能是心比長江寬,此時既沒有察覺到籠罩在村子上頭的血氣,也沒有注意程潛有什麼變化,兀自興致勃勃地引路道:“我還是小時候出來玩過一次呢,師叔你看見那邊了嗎?好像是村民來迎著我們啦!”
只見先他們一步回來的六郎已經恭候多時,見他二人,連忙大步迎了上來,但六郎萬萬沒想到來人竟然是程潛,他當即受寵若驚得幾乎要找不著北,一時間連話都不會說了。
“屍體還在嗎?帶我去看看。”程潛無意客套,徑直讓過他,往村裡走去。
六郎回過神來,忙追上來:“在、在,仙長……那個什麼,您請稍坐,我我叫人給你倒壺茶……”
程潛擺擺手:“不必了,我喝不慣熱水,還是先去看看……”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被村裡的蕭條震驚了。
這地方實在是太破敗了,聽說有仙人來,村民們幾乎全部出動,夾道圍觀,只見這些人個個面有菜色、破衣爛衫,偌大一個村,裡面竟連一間像樣的瓦房都沒有,有些茅草屋還有推倒後草草重建的痕跡,連偶爾跑過的幾條狗都瘦得皮包骨,目光野得像狼。
它們不敢靠近程潛,就一路用那種警惕又兇狠的目光盯著年大大。
這狗肯定是吃過生食見過血的。
程潛雖然百年沒有入世,但想當年他的出身之地也是個窮鄉僻壤,程家更是家徒四壁,可謂是窮得很有經驗,然而即使這樣,此地依然叫他長了見識。
六郎在旁邊訥訥地解釋道:“仙長大約沒怎麼出過明明谷,前兩年天災連年,之後又有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