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赤傘的訊息了,還有沈銀燈給的那顆藥丸,都要跟司藤說一聲,秦放正要開口,司藤又說話了。
“他們說,已經有了赤傘的訊息,也發現了巢穴。我告訴他們,今晚太累,要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跟他們去黑背山。至於你,到時候沒什麼事,你就回去吧。”
秦放愣了一下,最後一句他是真沒聽懂。
“回哪去啊?”
司藤說:“打哪來的,就回哪去。難道還要我敲鑼打鼓把你送回去嗎?”
終於聽明白了,是讓他走,可是交鋒在即,怎麼會讓他走呢?莫非是她又有私底下的安排?但看臉色,又不像。
秦放拎著取來的行李箱,不知道拿著好還是應該放下,過了會問她:“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讓我走呢?”
司藤有些好笑地看著他:“怎麼就突然了?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嗎?是誰跟我說想自由自在的呼吸,想活著離開我,不都是你嗎?現在遂你所願,難道你不應該買掛鞭炮去放嗎?”
是啊,是說過,可是此一時彼一時,就算始終知道會有分道揚鑣的那一天,此時、此地、此刻,也未免太突然了。
秦放想了很久:“當初,不是有五件事要做嗎?明天即便上黑背山,事成了也只是第四件。”
司藤覺得秦放挺煩的:“五件事不假,可是,我有說過做每一件都需要你陪著嗎?事實上,事成與否,也只在明日。”
明白了,五件事,一二三四五,排列並不是由易到難,一錘定乾坤的,是第四件。
司藤真是好穩,不動聲色的,就把事情做到了這一步,可笑他自己,還覺得是剛剛開始,長路漫漫。
見他還是站著不動,司藤又是好笑又是納悶,問他:“你跟著我還跟上癮了是嗎?讓你走你還捨不得走了,你是得了那個什麼死的哥的病嗎?”
斯得哥爾摩綜合症,全名她說不上來,也懶得記,當初只是看新聞的時候偶爾看到,好像是人質被綁架的時間長了,反而對綁匪產生了依賴心理,反過來幫綁匪做事。司藤是有點不明白,為什麼現代人講病,總要起一些拗口的名字,抖就是抖,非得叫帕金森,還有這個什麼死的哥的,不就是有病嗎,不是有病能想跟著她嗎,她是妖怪。
當初在邵琰寬面前現形,是個什麼情形來著……
***
那天晚上,去見邵琰寬之前,她特意換了新衣服,手指蘸著胭脂抹勻了,兩頰輕敷,像晨曦初起,雲天上飛出的第一抹煙霞。
往常見面,邵琰寬會給她講話本故事,她什麼都不懂,聽什麼都新鮮,二十四孝的故事也能聽的津津有味,也會問他:臥冰求鯉孝順是孝順,可是這樣不怕生病嗎?把自己給病死了,母親再沒人照顧,到頭來,豈不是大大的不孝?
邵琰寬還誇她:老夫子寫出來的東西,看是要看,可不能唯唯諾諾都照著做,那就是生生把自己讀成了個傻子。
她心裡歡喜的什麼似的。
可是那天晚上,邵琰寬臉色有些不對,慌慌的似乎有心事,她關切的問:“你怎麼了?”
邵琰寬顧左右而言它,慌慌地給她倒水,傾出的茶流一抖一抖的,一直讓她:“喝水,喝水。”
事後想起來,自己都納悶,是豬油蒙了心還是死心塌地信了邵琰寬,這麼明顯的慌亂和破綻,她居然沒看出來,仰頭喝下兌了觀音水的茶,還對著邵琰寬噓寒問暖:“你手怎麼這麼涼,拿東西都不穩,生病了嗎?”
緊接著,觀音水的毒就發作了。
她描述不出那種感覺,像是身體裡起了無數的小漩渦,把四肢百骸的妖力都往看不見的黑處吸,頭暈,腳軟,呼吸急促,臉色難看,容顏枯槁,她不想在邵琰寬面前露出狼狽的樣子,虛弱地抬頭跟他說:“我有點事,想先回去……”
話沒說完,她看到邵琰寬抖抖縮縮地站著,手裡頭捏著一張現形咒的硃砂符紙。
兜頭一個霹靂,什麼都明白了,居然不恨他,只是恨小人背後作弄,流著淚往後退縮,到最後是在爬了,求他:“別貼,別貼。”
邵琰寬說:“司藤,你別怕,清者自清,我娘非說你是妖怪,我是不信的,我貼給她看,你怎麼會是妖怪呢,我們講自然科學,這世上怎麼會有妖怪。”
符紙被按到額頭上的那一刻,她居然還有幻想:妖怪又能怎麼樣呢,邵琰寬一直跟她講信義、為人要正、心為立身之本,她的心是真的,情也是真的,他會懂的……
她開始現形,由四肢開始,無數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