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體則是拿了第一。
這可都是練出來的。
蔣介石想用黃埔的模式來改造稅警總團,最後卻以失敗而告終,並不是說黃埔有多麼落後,而是二者差別實在太大,黃埔在整體風格上更接近日蘇德體系,與英美的根本不在一個路子上。這就相當於,你讓我們的國足今天學跳桑巴,明天模仿日耳曼戰車,一塊麵團搓來捏去,最後搓捏出來的,有可能既不是巴西隊,也不是德國隊,而是四不像。
在黃傑入主稅警總團後,只有孫立人帶的第四團維持了老樣子,該怎麼練還怎麼練,其他人早就忙著趕潮流,換行頭,去套黃埔的模式了。
在淞滬南戰場,第四團表現出色,不光官兵訓練有素,孫立人在指揮上也有其獨到之處。
他靠前指揮,跟士兵們趴在一個戰壕裡。
當然了,放大了來看,到淞滬會戰的時候,團營長甚至師旅長在第一線的比比皆是,並不稀奇。與別人稍有不同的是,孫立人不光是跟著一道開槍扔手榴彈,或是喊兩句勵志的口號,而是真能看出東西來,然後根據戰場態勢作出應變。
等到戰鬥越來越激烈,別的團都把陣地給丟了,唯有第四團的陣地始終確保無虞,原因是孫立人手裡牢牢地掌握著一支預備隊,這也是他作戰的一個原則,即如果陣地上有十個人能打的話,一定要撥起碼三個人到後面去。
第四團的陣地也被日軍突破過,但就在口子還沒被完全切開的時候,孫立人馬上就會帶著預備隊殺上來,於是陣地又得而復失。
接著他再抽預備隊,反正就一直保持著這樣一個迴圈,從而使得自己在任何情況下,心裡始終都有一個底。
在人事調整後的稅警總團,第一支隊仍由黃傑直管,但孫立人已實際掌控了整個總隊。
六個團,大多數已被打得變成了營,只能縮編取消番號,不過人不在多,有將則靈,由善戰之人統領,隊伍馬上就活了。
看到自己的美式軍團重新迴歸,宋老闆的熱情也重新高漲起來。
缺工事材料嗎,財政部給運去,什麼鋼板、三角鐵、沙袋麻袋,大卡車一輛一輛裝著送過來,有了這些玩意兒,日本人的飛機大炮一時都無計可施。
白天沒法吃飯,財政部運,日機二十四小時在天空盤旋著,就等下面升起炊煙好扔炸彈,沒想到稅警總團如今不燒飯了,啃的都是洋麵包,你奈我何。
宋子文像以往一樣,對自己的子弟兵關照到了細緻入微的程度。他甚至想到了,蘇州河岸邊會不會有蚊子啊(其實已是秋季),兄弟們平時會不會因為不衛生而鬧肚子啊(參照財政部標準),得了,快把蚊香和消毒藥片給一併捎過去吧。
對於指揮作戰的將領,簡直不知道怎麼心疼好了,抬頭一瞧,櫃子上不有白蘭地嗎,全給拿去,秋季多雨,喝點洋酒可以預防風寒。
不僅孫立人,連他手下的一眾參謀,每天一瓶,雷打不動。
領導這麼把你當人看,再不好好幹就太不夠意思了。
“東方隆美爾”要大展拳腳了。
在蘇州河北岸,日軍託著腮幫子在想,怎麼渡過去呢?
河面上原來有橋,但中國軍隊一過去,馬上就轟隆隆地全給炸了。
再看看對岸的工事,修得很見水平,連材料都是由鋼板和三角鐵這樣的鐵傢伙組成的,特別是從縫隙裡伸出來的槍口,一看就知道是捷克造,火力不差,如果直挺挺地在水面上架浮橋,就等於給守軍當靶子用了。
日軍前敵指揮官頗有頭腦,經過琢磨,他發現了一個規律。
蘇州河會受到潮漲潮落的影響,天黑時漲潮,河水向西倒流,到天亮時落潮,又會按照正常順序“一彎河水向東流”。
這樣的話,就不用傻乎乎地直接從北岸向南岸搭橋了,只需先利用晚上在北岸搭一個與河寬相等的浮橋,等到天亮,利用水的流向和浮力,浮橋就會自動漂向南岸,如此豈不就成了。
如果在搭橋時,能再施放大量煙幕彈,簡直是天衣無縫。
打仗有時候是要憑腦子的,很多日軍官兵都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在這方面就跟我們拉開差距了。不過,這說的只是整體,縮小到蘇州河之戰,小鬼子的腦子就不好使了。
因為他們遇到了一個更有文化和頭腦的。
在孫立人的指揮下,稅警總團用厚鋼板在岸邊搭了很多臨時隱蔽所,日軍的炮彈打不著,但他們可以躲在裡面守株待兔。
10月28日,日軍自認等來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