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
其實我很想阻止她,“天下第一”的虛名與生命相比,孰重孰輕,動動腦子就能一清二楚。
小燕灑脫地吹了聲口哨,起身向黑暗的角落裡走去,一邊“啪”地彈開火機,點起了一支菸。
“風先生,請原諒,小燕身罹絕症,從胚胎形成初期就需要定期在母體上注射強刺激性藥物,以維持他的腦組織活躍程度。離開藥物,他隨時都可能變成腦組織活動水平歸零的植物人。所以,目前只能以高純度海洛因來治療,這也是我們‘明知如此,不得不為之’的苦衷。”
蕭可冷的表情,帶著一種痛苦的麻木,如果不是她親口說出來,誰會想到風光無限的“第一駭客”背後竟然有如此心酸的痼疾?
“對不起,該道歉的是我。”我站起身,看著黑暗裡時暗時亮的菸頭火光,心情一點點變得沉重起來。
“啊——火光!不,是紅光!紅光!”蕭可冷跳起來大叫,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正北,包括那隻探照燈的光柱也轉了過去。就在“亡靈之塔”的方向,一道直徑超過十幾米的紅色光柱直衝天空,氣勢如虹,無可阻擋,讓人立刻有“它會把天衝破”的震驚感覺。
紅光的強度起碼超過四隻探照燈加起來的強度,至少在三百米高度範圍內沒有漫延擴散的跡象。
“那是什麼?”蕭可冷喃喃自問。
我至少還能保持微笑:“那是從海底建築裡發出的光,應該就是‘日神之怒’發射出來的。”再次想起海沙被颶風吹開時露出的那個玻璃天窗,是不是預示著海底正醞釀著另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呢?
“天!這樣的光,只怕又要震驚亞洲各國,再掀起新一輪追尋‘日神之怒’的*了!”
突然間,蕭可冷的聲音遠了,我的耳朵裡聽到水泡聲、鎖匙轉動聲、機括開啟聲——此時我的眼睛是用力睜著的,但卻猶如面對著一塊電影開始前的銀幕,看不到任何影象,只有耳際不斷迴響著的古怪聲音。
“小蕭、小蕭、小蕭……”我大聲叫,沒有人回答,唯一的回應,竟然是一長串“咕嚕嚕、咕嚕嚕”的水泡聲,由深遠的地下直升到我身邊,然後飛掠過去,漂浮向無窮高遠的地方。
我在哪裡?我在水底嗎?我在那兩扇門前嗎?它們被開啟了,對,門開了,門後面是什麼?大哥楊天在裡面——一陣天旋地轉襲來,我伸手向旁邊一揮,恰好抓在蕭可冷肩膀上。
“風先生,您怎麼了?”蕭可冷的聲音重新響起來,眼前的一切也恢復了正常。紅光已經消失,恢復了正常的工人們填平了深坑,正開啟電動振搗器,重新把泥土夯實。
“我怎麼了?我感覺到那兩扇門開啟了,如果可能,我一定要到門裡去看個究竟。”那種深入海底的感覺無比真實,就像在邵黑的“遙感”裡又一次鑽入了水底一般。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直達海底呢?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
凌晨五點半鐘,當東面天空浮現出第一縷魚肚白時,主樓的地基又恢復了原樣,天亮後便可以開始重建工作。這一次的拆解工程,畢竟得到了羅盤和“煉獄之書”上的蓮花,不算徒勞無功。
吸過煙的小燕,重新變得精神抖擻,迅速在紙上羅列著那些四位數字。
蕭可冷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她為了看住小燕,昨晚連一分鐘都沒睡過,到現在肯定已經疲憊不堪了。
“風先生,您說谷野能不能戰勝風林火山?”她站起來,轉動著脖頸,臉上出現了兩個深深的黑眼圈。
太陽昇起來了,距離谷野說過的期限越來越近。
我對谷野的話半信半疑,畢竟戰勝風林火山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能笑著搖頭:“或許吧,能擁有‘成吉思汗之魂’的人,至少是整個亞洲江湖排名前十的佼佼者。據說那柄刀‘斬影殺人’的特異功能會自動選擇主人,如果擁有者功力不足,必遭反噬。我當然希望他能成功,關小姐中的詛咒也就順利解開了。”
“如果不能呢?如果他被風林火山幹掉了呢?”小燕從那疊厚厚的白紙上抬起頭,搖晃著手裡的鉛筆。
“有這種可能,不過,這一次被幹掉的是他——”隨著谷野的冷笑聲,一個滴著血的白布包袱直飛過來,射向小燕。小燕凌空旋轉飛踢,包袱撞到水亭柱子上,噗的一聲落地,隨即散開,露出一顆猙獰的頭顱。
谷野輕飄飄地落地,後面跟著那個沉默的黑衣女忍者,揹著那柄“成吉思汗之魂”。
他的和服上似乎多了無數瓣殷紅的櫻花,不知是敵人的血或者自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