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倫的目光在棋盤上瞟了一眼,又迅速挪開,向我眨了眨。
下棋的兩個人有點古怪,並且那盤棋更是透著古怪——我隨著蘇倫出了帳篷後,仍舊對圍棋的事念念不忘。畢竟,土裂汗金字塔的透視資料上顯示,那個縱橫各十九間墓室的平面結構,無巧不成書地跟中國圍棋棋盤一模一樣。
我們迅速繞過了幾個破破爛爛的工人帳篷,走到一個別人看不到的角落裡。
蘇倫停下腳步,滿臉陰鬱:“風哥哥,我在想,班察的失蹤,跟你發現的隧道里奇怪的圓柱形洞口會不會有關係?”
在我們此前交換資料的時候,我已經把上次進入隧道的奇怪經歷原原本本詳細做了描述。
一提及此,“霧隱一刀流”這幾個字倏地跳進了我的腦海:“洞口?霧隱一刀流的殺手?難道,那群忍者不早不晚就在這時候出現了?不過,原先判斷他們是班察故意匿藏下的後援,怎麼可能向班察下毒手?”
“豎井入口把守嚴密,沒有人能隱身進入而不被人發覺——這一點,與藤迦小姐的失蹤線路是完全不同的。”蘇倫向西凝視著土裂汗金字塔的方向,焦慮地不停地用手揪著自己額前垂落下來的頭髮。
我蹲下身子,無意識地用手指在沙地上划著,大腦急速運轉,很快出現了另外一條思路:“班察知道那個奇怪洞口的存在,然後帶著枯蝶大師由那裡進了隧道,然後……”
然後怎麼樣?我開始輕聲苦笑:“他下了隧道,也會像藤迦小姐那樣化一陣輕風、青煙沿著某種看不見的縫隙進入金字塔?”
如果這些情節是電影的“蒙太奇”手法,我可以相信,觀眾也可以接受,但現在事實是,沒有電影劇本,更沒有“蒙太奇”的瞞天過海攝影手法。
“風哥哥,我查過枯蝶大師的資料,或許你會感到有一點點驚奇——”蘇倫也蹲下來,抓起一把沙子,看那些沙粒緩緩從指縫間滑落。
谷野的聲音停了,喇叭裡傳出他無比氣急敗壞的大口喘息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如果捱到黃昏的話,今天的下井計劃只能被迫推遲了。
我抬起頭,蘇倫一刻不停地說下去:“我得到了他的體毛、汗液、頭皮屑,然後掃描傳遞給……”她含混地略過了那個神秘的組織名稱,至於她如此短暫的時間裡,是如何得到枯蝶大師的身體樣本的,細節自然不重要。但是,我從這些可以想像到的細節上,能夠判斷出她曾受過某種精密的間諜手段訓練。
“反饋回來的資訊,他的所有DNA特徵,跟一位泰國高僧相似度百分之百——”
我揮手打斷她,不信任地笑著:“百分之百?開玩笑!自從人類發現DNA特徵鏈條以來,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兩個完全相同的人體樣本,最接近的相似度,不過是前年檢測到的墨西哥境內只有右手五指相連的‘連體嬰兒’。即便是那樣的情況,檢測資料仍舊存在四千萬分之一的差異。”
我雖沒有“過目不忘”的神奇本領,但這些怪異的資料,已經研究過無數遍了,都已經電腦資料般儲存在大腦裡,可以瞬間隨意呼叫。
蘇倫冷靜地看著我,她已經說過“我會驚奇”的話,所以我的反應,應該在意料之中。
“要想百分之百相同,除非他們是同一個人——”
說到這裡,一個怪異的想法閃電般地從我腦電波深處彈了出來:“啊?同一個人,除非、除非、除非……”
我說不下去,蘇倫替我接下去:“除非這個人就是那位佛門高僧。”
“沉繭?泰國高僧沉繭大師?”我情不自禁地青蛙一樣跳起來,揚起一陣飛沙,然後像只撒了氣的皮球,重重地頹然坐倒在地。
這樣的結論,太荒謬,也太怪誕了。
一個八十多歲的隱世面壁高僧,竟然神奇地出現在埃及沙漠上,變成了非常年輕的另外一個人。時間、空間、年齡、體型、名稱全部變了,除了那對怪異的不同顏色的眼珠,其它一切,全然不同。
DNA的檢測手法,是現代科學中的精髓,如果真的檢測到DNA鏈條是百分之百相同的話,枯蝶大師與沉繭大師是同一個人的可能性並非不能存在。
“枯蝶、沉繭?沉繭、枯蝶?這兩個名字,會不會預示著作繭自縛之後然後化蝶重生的寓意?”
第二部 地底驚魂
— 第 19 章 … 平靜的開端—
如果沉繭就是枯蝶大師,那麼,這個匪夷所思的事實證明了什麼?
泰國佛教鼎盛,佛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