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轉而怒視餘慈:“你做了什麼……”
說了半截,他心頭莫名發虛,無以為繼,心臟更是急跳兩下,也因此後面語氣大變:“華夫人身子虛弱,不能輕易攝入不明之物……”
餘慈“唔”了聲,根本就是隨口應付,全副心神,都在華夫人那邊,眼睛眨也不眨。
敖休怒不敢怒,正進退失據之時,耳畔傳來華夫人略有些虛弱的聲音:“無妨……天君的以符為藥,下得好一番猛火!”
說話音,她已將手放下,臉上微微發白,愈顯嬌弱。只是水榭中人都能看見,正有一層明光,由內而外,流轉出來,襯得她便如玉人兒也似。
“確實調運得略有瑕疵,讓夫人平白受了苦楚。”餘慈向華夫人拱拱手,算是致以歉意。
旁邊,薛平治已有所悟,一語不發,伸手抓著華夫人皓腕,察探脈象。片刻之後她鬆開手,目光指向餘慈,良久,才輕聲說話:“道友是找到了應對之方?”
第四十六章 紅衰翠減 黯然神傷(中)
“只是針對夫人實際情況,借太玄陰生符和開明靈符之本意,臨時做了番調整,還是治標之法。”
餘慈一邊回應,一邊觀察華夫人形神內外的變化。
至於敖休,稀裡糊塗之下,看看餘慈,看看華夫人,終於悲哀地發現,他的思維方式,與水榭中其他人,似乎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自然而然就給“排斥”成了外人。
受“水蓮花”變故的影響,他本能去看華夫人手中那朵。
只見那紅蓮,自梗莖起,到二十四枚內外花瓣,在陽光照映之下,都似閃過一層釉光,不再像草木之質,反而細膩如瓷,邊沿處也冷硬許多,閃爍寒光。
果然,與他那可憐的水蓮花好像!
敖休再細看去,只見二十四枚花瓣之上,細密符紋已經顯化出來,同樣是一瓣一分形,連上花梗,共是二十五處。
乍看上去,是比水蓮花三十三分形有所遜色,可問題在於,水蓮花乃是凝結水汽,一體成形,受結構約束極小,便是後來調整,也無所謂。
相比之下,餘慈為此蓮花符,卻必須要嚴格按照蓮花結構佈置,又要針對黃泉夫人的具體情況進行調整,還要考慮蓮花材質的承載極限。種種限定,簡直就是讓人在米粒上做出一篇華彩文章,偏偏餘慈還做成了!
尤其不可思議的是,這回與“荷葉符”時一般無二,都是見不到餘慈如何、何時施出的手段,難道在餘慈看來,這樣複雜精妙的符籙,只需要吹一口氣便能造就?
敖休之前吹噓“水蓮花”是天風散人“隨手而就”,如今餘慈便是雲淡風清兩巴掌扇回來,讓他臉上火辣辣的,好生難受。
可再難受,作為龍印堂的副堂主,海商會的高層,此時此刻,他也必須要硬起頭皮,和餘慈打交道。
這也是從見面到現在,他第一次誠心誠意地向餘慈搭話:“天君,冒昧相詢,此符對華夫人病情,可見長效?”
對海商會來說,華夫人的存在,著實太重要了。可華夫人的身子骨又實在不爭氣,特別是近段時間,更是急劇惡化,使得會中上上下下頗為緊張。
海商會不是不盡心,也經常延醫診治,可問題是,多年以來,各路醫家聖手搖頭嘆息;正一道、黃天道這樣的玄門大宗束手無策,來來回回折騰之下,也就差不多絕望了。
怎想到,今天突然就是峰迴路轉,就算是治標吧,只要能延壽數載,也是好的。
餘慈依舊在觀察華夫人身上的氣機變化,聞聲隨口道:“這要問夫人才成。”
敖休立刻扭頭:“夫人?”
華夫人沒有即刻回答,她沉吟不語,也是在細察體內的變化,數息之後,方道:“天君之符,果然與太玄陰生符等同出一脈,論所蘊日月靈氣之濃度,尚有不如,然而運化之妙、培育生機之功,卻要勝出倍許。”
說到這兒,她忽又莞爾,伸手輕貼面頰:“且滋潤肌體之效,著實是承情了。”
旁邊敖休見此嫵媚姿容,有些發怔,心中對餘慈當真是又羨又妒:
姓餘的討好女人真有一套,必是花叢老手無疑!
餘慈倒沒有做什麼虛套,他捏著下巴,沉吟道:“若是倍許,倒比預想中少了些,想來是調運的瑕疵,激發禁制,以至折損。這樣算來,若是完美狀態,當可再提五成。
敖休聽得心焦,忍不住插話詢問:“該符籙,天君可有意出讓否?”
若此法當真長期有效,誰也不敢說回回讓餘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