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拍了拍梁山伯的肩膀,周迅又摸走兩塊點心,自顧自地就離開了。
他只是一時興起,就過去推了緣分一把,實則沒有他這兩人相遇也是早晚的事情,之後的發展全看兩人彼此的機遇,緣分天定,結局卻未必,不是每對有緣人都能順利走到最後的。
走在書院青石板鋪成的大道上,經過了一座漢白玉雕砌成的石橋,轉個彎兒又過了一片小樹林,周迅一路上起碼遇見了二十位同他一樣請假歸來的學子。
不時有人與周迅打招呼,儘管周迅未必認識,他也是點頭微笑。
自從開始鍛鍊氣血,挖掘人體寶藏,周迅的五感越發強力,即便不全力去聽,也能輕易聽聲辨位,知曉每一片樹葉落地的位置。
後面那些人的竊竊私語根本不能瞞過他的耳目。
“他就是周明誠?聽說他是去年的解元?看起來也沒什麼過人之處,怎麼就這麼目中無人!”
這個某個新進來的旁聽生。
“看他身上有酒氣,隔著這麼遠都能聞見,一看就知道是個酒鬼。”
另一學子方才離得近了,聞見空中瀰漫的淡淡的酒氣。
“聽說他出身武安府一個小縣城,老爹還是個名士呢!可惜只是個高不成低不就的秀才。”
有呆的久了學子,曝出周迅的身份,這不算什麼隱秘,是以周迅也不在意。
“原來是寒門”
頓時,有人大失所望,熄滅原本打算結交的心思。
對於寒門的輕視,以及對於世家的羨慕,在此時是比較流行的價值觀。
周迅聽著這些話,仍是不急不緩地步行,只是默默的品味著其中人心變化,心中雲淡風輕。
第九十二章抄書
某種意義上說,周迅是冷漠的,也是孤獨的。
踏著書院古老的鐘聲,循著一條斜斜的磚石小路,周迅往鐘聲來處方向走去。
周邊就是一人高的茂盛的草木,邊上還有一條淺淺的小渠,汩汩流淌,渠中水不是很清澈,有些渾濁。
從這條小路上走其實最好是白天,因為夏日的晚上不定會踩到路過的蛇蟲之類。
周迅深知自家的短板,就在於官面上的遮護傘不夠了。
影響力跨越州府,獨霸一縣,哪怕是個中縣,也已經到頂了。
接下來,除非周迅蟾宮折桂,進入仕途,周家的實力絕不會再次進步。
而今周家如同鮮花鼎盛,烈火烹油,看似上升蓬勃之勢,不弱於一些走下坡路的三流世家,可那是幾代人的精英積攢起來的。
要是這一代沒有擠進仕途,接下來周家上升之勢勢必會被打斷,不得不收回觸手,龜縮在基本盤裡。
不能上升,就只會內鬥了,幾代之後,而今的偌大家業遲早會星流雲散。
要是接連幾代都沒有出幾個能撐得起家業的人,周家的富貴也就到頭了。
當然,要是接下來幾代周家人都有出仕為官的,那就能轉變格局,成為官宦人家,那又是另一番天地。
至於世家,差不多就是官宦人家與而今周家的綜合體。
考化縣歷史上也出過許多坐地虎,曾經的曹家,看管糧倉,掌握縣中徭役,聲威何等顯赫,可不過兩代人之後,就泯然眾人,連自個兒都不知道為何就敗落下來。
或是遭了縣令的忌諱,或是過於冒尖被人盯上,或是被當成了肥羊,或是家中子弟不肖……
在這等皇權不下鄉的時代,縣中衙役坐大,王法都是縣吏一張嘴解釋,類似於周家這樣的坐地虎光是武安府尋摸尋摸就能找出二三十個。
儘管,周家比那些普通的坐地虎強些,但也沒有本質的區別。
是以,周迅是必須要拿到功名,取得官身的,不然周家的富貴也就在這一二十年了。
陳州有上百個縣,每個縣按二十多個秀才來算,而每一科鄉試不過錄取百人,大約每一縣平均只有一人得取舉人。
是以秀才不貴,舉人貴,秀才窮酸舉人富。
秀才考取舉人的難度比舉人考取進士的難度還要高。
每科會試時,趕考的舉人也就兩千多人左右,而每科進士包括同進士也有二百多人錄取呢!
原本週迅秀才的功名不算什麼,可是自從他去年在加試的恩科之中考取了頭名,也就是解元之後,在這書院之中一時聲名鵲起,有了不小的知名度,正是因為秀才和舉人的地位截然不同。
要知道,除了開國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