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眉被問得無言以對:“這……”
江澈把油紙傘塞回了她手中,放緩聲音說:“好了,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與舒眉的談話結束後,江澈轉身走到院門前,抬起雙手用力拍了兩下巴掌。聽到巴掌聲,一直安靜等在不遠處的幾名黑衣刀手馬上疾走過來,帶頭的是他心腹之一的五魁。
“澈哥,有什麼吩咐?”
江澈沒有馬上吩咐手下要幹什麼,而是先側過頭對著舒眉又重複了一句:“你先出去。”
舒眉不難猜出他們接下來要幹什麼了,一陣寒意如同冰涼雨霧般將她整個人完全籠罩住,令她身心寒徹。
木木地挪動著腳步往外走時,舒眉忍不住又回過頭看了看江澈,滿臉欲言又止的神色。但是,他那比冰川還要冷漠的表情與比岩石還要無情的眼神,已經無聲地說明了一切——今晚,這個小院裡的人非死不可。
頹然又無奈地嘆口氣後,舒眉腳步沉重地走出了小院。走出好幾步後,她聽到身後隱隱傳來了江澈下達的命令聲。那聲音無比的決絕,無比的冷酷:“屋子裡一共兩個人,全部給我扔進秦淮河種荷花。”
“是,澈哥。”
洪門中人,將活人投入水中淹死稱之為“種荷花”。雖然舒眉並不懂得何謂“種荷花”,但“扔進秦淮河”這幾個字也能讓她明白幾分了。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機伶伶的寒戰後,她下意識地加快腳步朝著巷子外面走去。因為即將發生的事情,實在讓她膽戰心驚得無法面對了。
在她身後,很快傳來江澈走出院子的腳步聲,以及他微微提高的音量:“舒眉,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吧。”
舒眉卻沒有停下來,她甚至連頭也沒有回一下,徑自舉著一柄油紙傘步伐倉惶地奔向巷口。如一片匆匆飄散的雲,如一隻折羽飛走的鳥。
追了幾步後,江澈驀然明瞭地停頓下來。他怔怔地獨自站在漫天雨絲中,目送那個纖細窈窕的身影決然遠去,眸中漸漸浮現一片難以形容的深切悲傷……
陽春三月,風光處處好,景色步步新。南京下關挹江門附近的小桃園,有千株桃樹開得繁花似錦,春…色撩人,年年都能吸引了不少南京人前來賞花。
布萊特家每週三次的中文課上,舒眉除了教安娜基礎的漢字和漢語知識外,也會挑一些簡單的詩詞讓她學習。春風三月,桃李花開,她因“時”施教地教了她一首《詩經周南桃夭》。對於“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這句詩的解釋,她講解了很久小安娜都似懂非懂。於是她琢磨著,要不乾脆把學生帶去小桃園實景觀摩教學一番。
小安娜對此提議雀躍不已,她十分樂意跟著舒眉去體驗一次古老的中國傳統——踏青賞花。當然,這最終還是要取決於布萊特夫婦的決定了。當晚的課程結束後,舒眉就下樓去徵求他們的意見,問他們是否同意自己星期天帶小安娜去小桃園賞花。
當時,布萊特夫婦正在客廳招呼幾位來自不同使館的外交官,關野信也在座。聽了舒眉的話後,他微笑著用流利的英文表示認同。理由是學習中國人的文化,一定要了解中國人的傳統習俗,能夠切身體驗一下是最好不過的了。
布萊特夫婦覺得很有道理,再加上也很放心舒眉,馬上就點頭同意了。約定星期天上午九點,由布萊特家的司機開車載著小安娜去福音堂接舒眉,她們可以在外頭玩上半天,並且吃完午飯才回來。
踏青賞花的事情約定後,舒眉就告辭了。原本每次都是由布萊特家的司機開車送她回去的,不過這一回,關野信彬彬有禮地提出:“我正好也要告辭了,舒小姐如果願意,可以坐我的車一塊走,我會負責把你送回福音堂。”
這句話他用中文說過後,又用英文重複了一遍,布萊特夫婦便徵求舒眉的意見:“Is this OK?
如果是別的日本人,舒眉是寧可給主人家添麻煩也要果斷說“NO”的。不過,上回在新街口發生的碰瓷事件,讓她對關野信這個人已經沒惡感了,於是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頭:“OK。”
跟著關野信一起走出布萊特家後,舒眉忍不住問他:“你的中文說得很好,英文也很流利,能夠同時精通東西方兩種完全不同的語言,不用說你在學校一定是學霸吧?”
關野信不明白:“學霸——是什麼意思?”
“就是高材生、優秀生的意思。”
關野信自豪地挺了一下胸膛回答:“我的確是早稻田大學的優秀畢業生。”
“哇,一流名校的優秀畢業生,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