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江澈像往常那樣開車去福音堂接上舒眉一起吃晚飯。 飯後兩個人原本打算去看電影的,可是才剛剛走出中央飯店的大門,就看見神色慌張的九信正迎面跑來。
見到江澈,九信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澈哥,總算找到你了。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山爺他死了!”
饒是江澈一向沉穩內斂,從不輕易慌神,九信的這句話卻讓他無法不大驚失色:“你說什麼?山爺死了!怎麼死的?”
舒眉都聽得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跟著追問:“到底出什麼事了?他怎麼會好端端的就死了呢?”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在總社辦公樓出的事,警方接到報警後已經封鎖了現場。我們都進不去,搞不清楚出事的具體原因,只聽說是俞理事開槍殺了山爺。”
“什麼?俞大維殺了山爺?!
江澈覺得這完全說不通啊,因為俞大維沒理由殺李保山,李保山也與俞大維沒有任何利益衝突。他倒是很清楚李保山今天傍晚叫了吳仁義過去總社辦公樓,打算先把這隻養不熟的狼轟出金鑫商社,然後再趕盡殺絕。論理,如果李保山出了什麼事,最有可能的行兇者是吳仁義才對,怎麼會是俞大維呢?
越想越不對勁,江澈決定儘快去總社辦公樓檢視一下。他先開車把舒眉送回了福音堂,再載著九信趕往案發現場。
江澈趕到金鑫商社總社時,常務理事之一的陳奎也正好聞訊到了。兩個人一照面,都是滿臉驚疑之色。而總社辦公樓的案發現場仍在封鎖中,他們倆也不能上樓,只能疑惑不安地站在樓下張望。
當發現肩膀帶傷的吳仁義扶著吳才一起從樓裡走出來時,陳奎馬上招手喊他:“老吳啊,這邊來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吳仁義剛和趕來處理案件的霍探長談完案情經過,現在正準備去醫院正式處理一下肩部只是粗略包紮著的傷口。見到陳奎和江澈,他走過去搖頭又嘆氣地說:“唉,真是讓人想不到啊!俞大維那個大老粗,犯起渾來居然敢對山哥動粗,一槍就把他的頭打爆了。”
陳奎滿臉不解地問:“什麼?老俞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對於俞大維“殺”李保山的事,吳仁義早在動手前就已經編好了理由,報警後更是抓緊時間把謊言完善了一番。剛才已經對著霍探長說了一遍,現在再重複一遍也毫不困難。
於是,吳仁義又繪聲繪色地對著陳奎和江澈講述起來:俞大維是如何因賬目有問題被李保山叫來總社訓斥;又是如何惱羞成怒下拔槍殺人;他本人又是如何赤膽忠心地為李保山報仇,開槍射殺了俞大維,甚至因此還身中一槍掛了彩。
吳仁義一番話雖然編得滴水不漏,但江澈卻是堅決不信的,因為這個人對李保山的不忠不義狼子野心他再清楚不過了。他更相信今晚這樁血案,吳仁義才是那個惱羞成怒下動手殺死李保山的兇手,俞大維只不過是一個被拉來墊背的枉死鬼。
只是此時此刻,李保山已經中槍身亡,俞大維也淪為陪葬,吳仁義在死無對證的情況下控制了整個局面。在這種形勢下,江澈絕不會那麼魯莽貿然地就去指控他什麼,暫時保持沉默觀望一番是最明智的做法。
所以,聽完吳仁義的話後,江澈什麼也沒說,只是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像是藏著很多細小的繡花針,刺得吳仁義很不舒服地皺了一下眉頭。
談話結束後,吳仁義和吳才一起上車趕去醫院處理傷口。
吳才一邊開車一邊慶幸不已地說:“義哥,還好你當機立斷幹掉了李保山和俞大維,現在局面果然被我們控制住了。警方那邊我剛探了霍探長的口風,他都完全相信是俞大維殺了李保山。”
吳仁義陰沉沉地道:“不過,有一個人似乎不信——江澈。李保山一定告訴過他什麼,他剛才看我的眼神是知根知底的樣子。”
吳才一驚:“義哥,那怎麼辦?”
“不用擔心,江澈就算不信又能把我怎麼樣?李保山已經死了,他的靠山也已經倒了。如果他夠聰明,就應該知道有些事最好爛在肚子裡不要再提,否則只會對自己沒好處。對了,那個粉頭煙霞你還得趕緊去處理一下,她沒其他地方可去,一定回了天香樓。你找到她後把她扔進秦淮河,整件事就更加死無對證了。”
吳才直點頭:“是,義哥。我把你送去醫院後就馬上去天香樓處理她。”
李保山死後第二天,李星南聞訊從杭州趕回來處理父親的喪事。那時候,警方已經基本根據吳仁義的供述認定是俞大維殺害李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