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阿皎的回答,蕭珩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見她生得一張巴掌大小的臉頰,肌膚粉嫩,眉眼烏濃,模樣是說不出的明媚精緻。面頰稚嫩,的確還小。他二十五,可她卻未滿十四。蕭珩眸色一沉,覺得有些可笑。蕭珩又落一子,繼續問道:&ldo;何時進的府?&rdo;阿皎原先還以為世子爺是因為無聊隨便問了一句,可眼下問著這麼清楚,她便有些懷疑了。阿皎執著棋子看了面前的蕭珩一眼,答道:&ldo;三年前……&rdo;她見世子爺目光直直看著自己,眸色黑得嚇人,頓時想到了什麼,一字一句道,&ldo;景和三年,十一月初七。&rdo;景和三年,十一月初七。蕭珩唇角一彎,沒說話,只&ldo;啪嗒&rdo;一聲落了子。他是景和三年,十一月初六離開晏城的。阿皎不曉得世子爺問這些做什麼,可問了這兩個問題之後,卻見世子爺就一聲不響,只繼續與她對弈了。阿皎頓時鬆了一口氣,生怕自己的回答令他不開心了。如今見他安安靜靜和她下棋,她也不用再擔憂。可不得不說,世子爺的心情果真是陰晴不定,之前明明刻意讓著她的,眼下問完話,卻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步步緊逼,一下子殺的她片甲不留。丟盔棄甲,慘敗。阿皎欲哭無淚。她曉得自己會輸,卻沒想到自己會輸得這麼慘。畢竟是小姑娘,輸得這麼慘,這會兒阿皎哪裡敢抬頭去看他啊?阿皎想著,之前世子爺和六姑娘對弈,至少還下了兩刻鐘,六姑娘還嬌氣嚷嚷著世子爺不留情面……眼下她和世子爺這盤棋,可是連一刻鐘都不到啊。這原是引以為傲的棋藝,讓阿皎頓時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阿皎自愧棋藝不精,一時耳根子燙得厲害。蕭珩則是像個沒事人一般,姿態從容的將棋子放入棋簍中,絲毫不覺得對一個小姑娘下如此狠手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他看著小姑娘燒得通紅的耳垂,小巧瑩潤的耳垂,紅彤彤的,不過耳垂處卻是乾乾淨淨,連耳墜都沒有戴。蕭珩的眸色突然柔了柔。阿皎見世子爺似是在看她的耳朵,一時有些奇怪。而後才紅著臉道:&ldo;奴婢棋藝不精,讓世子爺笑話了。&rdo;蕭珩倒是沒有半分嫌棄的意思,只淡淡收回目光。阿皎不知世子爺心裡頭想什麼,只覺得這會兒自己如坐針氈,待世子爺終於開了口讓她退下的時候,阿皎才鬆了一口氣。&iddot;阿皎回了寄堂軒的下人房。一進屋子便瞧見玲瓏正滿臉怒意。玲瓏想說什麼,可一旁的錦瑟卻將她拉住,似是低聲勸著。阿皎擰了擰眉,覺得這寄堂軒的日子恐怕正不好過。頭一日就這般,以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兒。她雖然快十四了,卻也在國公府待了足足三年,自然也不愚笨無知,府中的一些腌臢事,她也是聽過不少的。她一直記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錦瑟安撫著玲瓏,卻下意識的朝著阿皎看了一眼。她不得不承認,這個阿皎模樣生得的確太好。雖然身上穿得是府中丫鬟一樣的淺綠色小襖,可裸露出來的肌膚卻是欺霜賽雪,嫩如凝脂,胸前微微聳起,身段玲瓏,足以想象裡頭是何等曼妙的春光。她不像玲瓏這般沉不住氣,可心裡也有些擔憂。世子爺是個不喜女色之人,今日她和玲瓏去身邊伺候,立馬就被打發回來了,可偏偏這阿皎卻在屋子裡待了這麼久。六姑娘走後,屋裡只餘下她和世子爺二人,也不曉得兩人做了些什麼事。之前國公夫人將她和玲瓏調回來寄堂軒伺候世子爺的時候,她心裡是說不出的歡喜,可她曉得國公夫人喜歡大方得體的,所以就算再怎麼歡喜心裡也是忍著的。她和玲瓏二人,她有把握勝過玲瓏,而眼下多了這個阿皎,卻是個棘手的對手。阿皎也不會自討沒趣的熱臉貼冷屁股,只坐在自己的榻上開始繡未繡完的荷包,安安靜靜的,一言不發。說來也奇怪,她們三人來了寄堂軒,可世子爺卻好像一點兒都不想差遣似的,三人簡直閒得發慌。直到晚上,如意過來,指名讓阿皎去給世子爺守夜。這下阿皎便開始擔憂了。按理說,大戶人家的公子,多得是丫鬟守夜的。只是闔府上下都曉得世子爺喜歡安靜,平日裡就不喜歡同人接觸,更別提睡覺的時候了,所以從未有守夜的丫鬟。這麼來一出,阿皎就想起白日國公夫人對她說得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