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太后見禮,太后見了曾孫和曾孫女喜得合不攏嘴,眾人紛紛恭賀。
奶孃抱著小皇子在賢妃身邊站定,賢妃親自抱著兒子,用撥浪鼓哄著他玩。德妃看著笑道:“小皇子生得玉雪可愛,等將來長大了一定是位美男子。”
“十公主也長得一副美人坯子,就是膚色不夠白皙,可惜,可惜。”淑妃則從奶孃手裡接過十公主細看了看,又抬頭往賢妃懷裡望去,說道:“反而咱們的小殿下卻生得膚色白皙,他們姐弟倆換一換還好些。”
沈貴妃也留意到了這一點,放下手中茶盞,緩緩說道:“說起來賢妃生得沒有劉常在白,怎麼孩子們卻正好相反了呢?”
賢妃低頭看著兒子,眼神溫柔得彷彿能滴出水來:“那是小皇子會長,專挑長處長。”坐在她下手的一名嬪妃笑道:“七皇子這是隨了太后,太后年輕的時候就以膚色美白見長,人都說‘梨花掉落眉間而不顯其白’,由此可見一斑。”
淑妃也接話道:“可不是這樣嘛。老佛爺若回到年輕的時候,這裡哪還有咱們的活路,可不得把咱們一個個襯得跟崑崙奴似的?”
太后愉悅的笑道:“油嘴滑舌,連哀家你們也打趣。這些都是你們打哪裡聽來的,淨胡說。”
眾人陪著太后說笑了一陣,太后又將挺著大肚子的韓慈苑和穆嬈叫到身邊囑咐了幾句,十分鄭重。
妙懿自入殿以來就感覺到身上停留著一股充滿怨恨的視線,心下微微一嘆。出事之後,她曾派人送過東西到四皇子妃處,卻都被悉數退了回來。之後又有幾次試探,但都石沉大海。她知道,這個樑子算是結下了。
陳可人咬著牙坐在那裡,看著眼前這些人一個個都面帶喜色,喜笑顏開。再摸一摸自己依舊平平的腹部,不由攥緊了拳頭。小產過後,她不過才將養了幾日的功夫,淑妃就急吼吼的塞了兩名宮女進來服侍四皇子。她向丈夫抱怨,讓他為自己報仇,丈夫卻說此時怪不得二皇嫂,下毒的人已經被抓住了,死在了牢裡,你也別再胡思亂想了。
“是妾胡思亂想嗎?要不是因為吃了那賤人的藥,妾又怎會小產,生生將我們的孩兒打掉!”陳可人萬萬想不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替仇敵說話,孩子又不只是她一個人的!
她這邊哭鬧個沒完,終於將四皇子惹惱,拂袖而去。陳可人則躺在床上,整夜整夜的流淚。她的丈夫連自己的孩子沒了也不管,卻一心只顧著和那些新人鬼混,一想到她在宮中無依無靠,連一個暖心的人都沒有,她簡直就是心痛如絞。
都是她!
都是因為她!
女人從來都不是講道理的動物,讓她們恨一個人,無需道理,只需理由——無論這個理由是對是錯。只要有人能夠負責她們的痛,負擔她們的苦,似乎苦痛就能夠稍微減輕一些。
正在此時,只聽得一陣輕笑,崇興公主走了進來。行禮過後,她言笑晏晏的直衝著太后撒嬌道:“有了新的侄子侄女們,太后就將璋兒忘了。”
德妃忙輕斥道:“蘊璋,不得胡言。”
崇興公主轉臉對賢陽公主說道:“六姐姐,璋兒說得是不是?”
賢陽公主笑道:“小油嘴,還不足性呢,太后心裡最疼的就是你了。”
太后哈哈笑道:“都疼,都疼。”說著,拉過崇興公主手,“心肝”“肉兒”的寶貝了一通。
東芳公主也跟著湊趣,倒是沈牡丹,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不出聲。賢陽公主瞥了她兩眼,唇角微微上翹。難得她也有覺得抬不起頭的時候,也有被人壓在面的時候,她,也有今日!
自從沈牡丹做了三皇子的側妃之後,賢陽公主就不大同她來往了。避嫌嗎?有,當然最重要的原因不是這個,她和沈牡丹都明白,現在的沈牡丹沒資格再踩在她的頭上了。
二女對視了一眼,賢陽公主笑了笑,沈牡丹也笑著微微點頭,二人幾乎在同時別過了頭去。
殿中人各自懷著各自的心思,不多時,因為太后嫌吵,就讓人散了。
妙懿慢慢跟在後面走出殿門,猛然覺得肩膀被人撞了一下,腳下不由趔趄了一下,緊接著就見陳可人面無表情的與她擦身而過,在她前面兩步處停下了就不,扭頭盯著她的臉,壓低了聲音說道:“我不放過你的,等著瞧!”說著,轉回頭拔腳就走。
“或許四弟妹這樣做心裡可以舒服些。”
妙懿的聲音從後面吹到了陳可人的耳朵裡,後者腳下頓了片刻,又繼續匆匆往前走去。這時,東芳公主走了過來,看著陳可人的背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