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己。他曾自以為是深思熟慮的。不過究竟,他有沒有好好想過他們究竟在想什麼呢?有沒有好好想過自己在想什麼?作者有話要說:千萬人間,千萬年間,我遇見了你。那也沒有別的話可以說,唯有輕輕地問了一句:哦,原來你也在這裡嗎?出自張愛玲《愛》。原話是: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唯有輕輕的問一句:“噢,你也在這裡嗎?”我覺得那篇散文讓我很有感觸。所以就用了這句話。 那一年的九月中旬,連蕊要去大專上學了。她考上的學校遠在北京。連蕊的成績始終沒有如她父母希望的,在最後變得有多麼的驕人,只是一貫的樣子,考上了某個大專。即便如此,當年能上大專,也是挺了不起的事了。這些事,謝敏是在路上碰見連蕊的父母時聽說的。連蕊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去找他了。那天夜裡,連蕊去學校的前一天,大概過了十二點,有人來敲他家大門。已經睡下的謝敏穿著睡衣下樓開了門。門外站著的是連蕊。謝敏吃驚地站在門口。連蕊朝他露出一個不太像笑的笑容,說:“怎麼傻了呀?”“進來坐坐吧。”九月的天氣,白天說不上太涼,夜裡要是隻穿著短袖,還是有那麼一點涼意的。連蕊穿著短袖t恤和牛仔褲,應該有點受寒了吧。謝敏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又去廚房泡了杯牛奶遞給她。連蕊在一樓的客廳坐著,端過那杯溫熱的牛奶,說:“小敏,你從小就那麼心靈手巧。”謝敏哭笑不得地說:“那個詞好像是小學寫作文來形容同桌女生的啊。”連蕊笑起來,笑過之後說:“小敏,你能帶我去兜兜風嗎?”那天夜裡,謝敏騎著他的摩托車,載著連蕊,從北門經過一中門口,去了溪南,再逆著龍津河往上,在沿河路邊一路往西開去。那時的街上已經空無一人,充滿清冷的秋氣。前座感覺到吹來的風可以讓人打哆嗦了,畢竟已經入秋,白天雖然有二十多度,晚上這個時候卻只有十幾度的樣子。連蕊緊緊地抱著他的腰,像從前他們一起兜風的時候一樣。謝敏知道,這種分離只是生離,不是死別。儘管世上許多生離,一旦離去,就永不能相見。他的後背在開到沿河路近韭菜園的時候已經被浸溼了。他放緩車速,把摩托車停在路邊,扶下捂著臉的連蕊。他對她說:“不要緊,我們還能再見面。”連蕊搖搖頭,把手繞上謝敏的脖子,把濡溼的臉貼在他的肩上,輕輕地說:“謝敏,你要保重,就算只有一個人,也要好好長大。”謝敏抱緊連蕊,應道:“我會的。你也是。”母親說:兒子,天下第一就靠你了。長到這麼大的謝敏,心想那句話不過是母親的寓言。兒子,不管怎樣,你也要好好長大。就算不是別人的天下第一,至少要做自己的天下第一,自由自在地好好地活著。兒子在母親心中,本來就是天下第一的。這樣的情感,為什麼連蕊也會有呢?去年和連蕊在電話中拜年時聊到了從前,他半開玩笑地說:當年被你甩了,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啊。連蕊有些無奈地說:我不能奪去你愛一個人的權利呀。謝敏於是問出了那個他一直很疑惑的問題:難道當時的我,不是在愛你嗎?連蕊笑著說:我覺得你當時只是很想媽媽罷了。那天夜裡,他抱著哽咽的連蕊,她哭得那樣傷心。那個時候謝敏抬起頭,看著沒有星星的街燈下的路。那條路上,開來一輛騎得很快的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