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此景,她除了悲哀之外,擠不出一點喜悅。儘管他臉上沒有表現出一丁點兒不情願,隱藏情緒的妥協更加心酸。
“別擔心,在你沒有同意下,我絕不會動你一根毫毛。睡吧,明天帶你去選婚戒。”一半薄涼,一半溫柔。
她不知道雷厲霆是怎麼做的?可想而知在那份從容淡然的背後隱藏著多麼濃烈的屈辱。堂堂雷氏的總裁竟被威脅至此,望著閉眼的俊臉,懸掛在心頭的沉重化成滴滴滾燙滑落。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動了動僵痛不已的四肢,麻木走進浴室,梳洗完後爬上屬於她的另一邊床。
摯愛之人就睡在身邊,她連靠近他的權利都沒有。挺直的背劃出巨大的鴻溝,往前一步,萬丈深淵,退後一步,無底懸崖。
其實早在執意回到人間,她已經斬斷了所有退路。傾盡幾世輪迴,只換數年相守相伴。驀然發現,她很自私。
一心只想著自己的感受,卻沒問過雷厲霆的想法。他是否願意與她再續前緣,也許,讓一切隨風消散,才是愛情最好的終結方式。
觸目所及,雷厲霆的背和他身上散發出的味道在自己的視線裡模糊。伸出的手指在離他一寸處,蜷曲,頹敗,暗夜裡的曇花悄悄凋謝。
魂牽夢縈的人就在身邊,她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感覺遙遠。如果她現在扯下面紗,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一夜無眠,神思飄渺。
坐在銀色的蘭博基尼內,身邊的男人偉岸英挺,陽光漫過側臉,抿直的唇涼薄無情。修長的手指在光影下晶瑩剔透,一節節如同白玉。
車廂裡流淌著淡淡的輕音樂,柔柔細細,帶著憂傷的味道拂過心扉,留下一道沁潤的溼。沉默漫延成殤,一刀刀凌遲著林熙蕾。
銀色跑車劃過一道炫爛的弧,停在一幢外觀整潔乾淨的建築前。仔細一看,只是很普通的藍白相間的瓷磚並無特別之處。
米色西裝在陽光下加深,鍍上金箔,換了一種顏色。雷厲霆十分紳士為她開啟車門,嘆了一口氣,林熙蕾下了車。
一身黑色長裙,裙踞搖曳出幾朵蓮花。古典的黑色禮帽,前面的蕾絲遮住她的臉。帽簷上一支紅色羽毛,平添幾分亮彩。
“雷先生,歡迎歡迎。”推開旋轉門,裡面大得不像話。合理的擺設延長了空間的視線感,與外面的平凡不同,別有洞天。
裡面極盡奢華之能事,高階長毛地毯,每一步都像踩在雲端。“雷先生,沐小姐,請稍等一下。沈先生馬上就來。”穿著高階套裝制服的店員,欠身離開。
雷厲霆端起熱水氤氳的藍山咖啡輕抿了一口,突然伸手招來另外的店員:“雷先生,請問有什麼能為你效勞的嗎?”
“我妻子的腸胃不好,請幫她換杯牛奶,謝謝。”
“好的,請稍候。”店員微笑著離開,林熙蕾錯愕久久。他的體貼入微,是做給別人看?亦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林熙蕾明顯看到女店員眼裡掩飾不住的欣羨,她不是很清楚義父和雷厲霆的交易內容,只是,這樣的雷厲霆令他心疼到糾結。
在店員為她換上香氣四溢的牛奶時,一名帥氣邪魅的男人出現在大廳中間。純白色的小西裝外套,裡面一件桃心領的粉色線衣,淺藍色的休閒長褲。
他很年輕,也很漂亮。雖然用漂亮這個詞形容男人不禮貌,但林熙蕾找不到更合適的詞。中長的碎髮隨腳步漾起層層金箔,完美的五官偏向陰柔,簡直像日本漫畫裡走出來的人物。
雷厲霆站了起來,伸出手:“沈先生,你好。我是雷厲霆。”
帥氣男子緩緩從口袋抽出白皙如玉的手,微扯了一下嘴角算是回禮:“你好,我是沈建陽。”他的態度很冷漠,甚至讓人覺得傲慢不舒服。
林熙蕾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雷厲霆面前表現得這麼傲慢,尤其是如此年輕的男人。嚴格來說,他看上去像個大男孩。
“請坐。”簡單的自我介紹後,雙雙落坐。
沈建陽的目光如探照燈射來,林熙蕾不安挪了挪位置。不知為何年紀輕輕的男子卻給人看透一切的不適,低頭垂眸。
“雷先生對這次的婚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嗎?”雙手張開放在單人沙發椅背上,短西裝往上撩,平添幾分吊兒郎當。
雷厲霆似乎對他的態度視而不見:“我把我的未婚妻帶來就是方便你們交流,商討她喜歡的款式。”輕輕鬆鬆一句話將原本想蜷縮成塵埃的林熙蕾推到風口浪尖。
“沐小姐,是吧?你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