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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國公蕭晏泰正負手立在外頭。
廳中的奴僕見這國公爺面若玄冰,心情不好,皆是低著頭,戰戰兢兢的,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昔日蕭晏泰也是個容貌端正的俊美男子,要不然先帝也會不親自給表妹選了這個一個佳婿。如今蕭晏泰雖然四十開外,看著卻也是成熟威嚴,器宇軒昂。
他見蕭珩進來,眉眼又冷了三分。
蕭珩著一襲錦衣白袍,腰繫玉帶,佩著上好的羊脂玉,風姿無雙,加之他生得高大頎長,容貌俊美,越發是丰神俊朗,是個清風朗月般的神仙人物。
他見蕭晏泰,行了一禮,客客氣氣喚了一聲:“父親。”
蕭晏泰冷哼一聲,胸腔內滿是怒意。
他最是看中男子的品性,這兒子雖然沉默寡言,卻也是個君子人物。昨日那事兒,老太太雖然沒有責備一二,只是勸誡幾句,可他心裡卻是不悅,這才專程來了寄堂軒處理此事。身為靖國公府的世子爺,竟然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他平素最是不喜那二房蕭琮,便是因為他沉迷女色,驕奢淫逸,如今卻未想到——兒子今日也被一個丫鬟迷得團團轉。
這讓蕭晏泰如何忍得?
蕭晏泰語氣冰冷道:“你若還喚我一聲父親,就立刻將那丫鬟趕出府去,從此以後一刀兩斷。”
蕭珩薄唇微抿,繼而嘴角一翹,才眸色淡淡道:“父親今日來,若是為得這事?”
“你只是什麼態度?”蕭晏泰面色鐵青,道,“你身為國公府的世子,自要注重平時的行為舉止,如今做出如此敗壞品行的事情,難不成我這個當父親的還教訓不得?我過來是讓你自己處理,若是你無法處理,那就由我這個父親出面。咱們靖國公府留不得這般狐媚的丫鬟。”
蕭珩眉頭一斂,語氣清冷道:“恕兒子難以從命。”
“你……”蕭晏泰伸手指著蕭珩,道,“逆子!你這是要氣死我!”
這般的年紀,好端端的不成親,非得跑去外頭,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卻不成家立業,而是同一個身份卑賤的丫鬟廝混,這像什麼話!
蕭珩素來同蕭晏泰無話可說,眼下如此不對盤,一時也緘默不語,懶得搭理,只與蕭晏泰一人破口怒罵,顯然是氣到極致。
偏生蕭珩這副態度,越發令他惱怒。
阿皎不放心,只出了屋子來了內廳。瞧著這國公爺臉色這般駭人,一時也有些害怕,卻仍是鼓起勇氣進去,恭恭敬敬朝著蕭晏泰行禮道:“奴婢見過國公爺。”
蕭晏泰曉得這位便是兒子中意的丫鬟,遂往她身上瞧。
見著小姑娘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個子嬌小玲瓏,一看便是個乖巧討人喜歡的姑娘。再看她這張臉,生得雪膚紅唇,粉頸菱唇,的確是個容貌出挑的。只不過身為一個丫鬟,長得也太美了些。一時蕭晏泰蹙起了眉,心道“兒子都二十六了,居然還被這麼一個如此稚嫩的小姑娘迷了心竅,當真是糊塗。
蕭珩低頭看著她,小聲道:“不是讓你好生待在屋子裡嗎?怎麼出來了?”他見她小臉比平日蒼白一些,一時有些心疼。
阿皎心道:她這不是擔心他嗎?
這事兒不單單是世子爺一個人的責任,沒理由讓她躲起來由他護著自己。
蕭晏泰對著阿皎道:“你來得正好,待會兒你去賬房領點銀子,收拾東西走人。我們靖國公府容不得像你這種沒有規矩的下人。”
“父親!”蕭珩忍不住出聲。
蕭晏泰見他又要說什麼,一個氣惱,便抓起手邊的天青色汝窯茶盞就砸了過去。
蕭珩心中“咯噔”一下,而後迅速反應過來將身側之人牢牢護在身後。
“啪——”的一聲。
茶盞落在地上,直接摔成了碎片。
阿皎嚇得小臉慘白,忙抬頭去看面前護著她的人,卻見世子爺額角出血,血跡蜿蜒而下,沿著眼角流淌下來。阿皎驚呼一聲“世子爺”,這才急急從懷裡拿出帕子替他擦血。
蕭珩一張俊朗陰沉沉的,瞧著阿皎伸手替他來擦,只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子往外頭走。
蕭晏泰也未料會砸中兒子,頓時有些愣住,可瞧著蕭珩轉身就走,一時氣得差點昏倒。
逆子!逆子!真是要氣死他!蕭晏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惱得額頭突突直跳,說不出話來。
阿皎的腿比不上蕭珩的,如今蕭珩闊步往前走,她小跑著才能跟上她的步子。她瞧著他額頭還在流血,頓時慌的手腳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