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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皎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世子爺這麼一個清風朗月般的人,怎麼可能因為她去對付二公子?不管怎麼說,這二公子也是世子爺的堂弟,而且二公子是二房的獨苗,若是在子嗣上出了什麼問題,那簡直是禍及整個二房。阿皎越想越覺得自己是荒唐了,忍不住彎了彎唇,然後將托盤擱到一旁,端起茶盞道:“世子爺喝茶罷。”
蕭珩微微頷首,眉眼有些柔和,雙手接過天青色汝窯茶盞,抬手拿起茶蓋平了幾下茶沫。他見身前的小姑娘一直看著自己的手,不禁有些好笑,心道:難不成自己的臉還比不過這雙手麼?
被逮個正著,阿皎有些害羞,紅著臉道:“世子爺小心燙。”
“嗯。”蕭珩彎了彎唇。不管她喜歡自己的手還是喜歡自己的臉,不都是他的。這麼一想,蕭珩的心裡也舒服多了。他一壁喝茶一壁看著阿皎,問道,“耳朵如何了?有沒有腫?”
這些日子世子爺一直念著這事兒,而且還專程替她擦藥酒,害得她都有些受寵若驚了。她不過是個皮糙肉厚的下人,又不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阿皎搖了搖頭回答道:“奴婢好著呢,世子爺不用擔心。”這事兒她自己也上心吶,不過好在沒出什麼岔子。
蕭珩這才放心。
用了午飯之後,蕭珩便在書房看書,而阿皎則坐在窗邊的桌旁謄抄書冊。待謄抄完了,阿皎才忍不住側過頭打量了一下正看書看得認真的世子爺。她瞧著世子爺此刻斂著眉頭,神情專注,突然來了興致,悄悄拿起筆在紙上畫了起來。她並未學過畫,爹爹也不過是個秀才,教她讀書識字已經算不錯了,是以她此番也不過是隨意亂塗亂畫。
阿皎看著躍然紙上的畫像,有些滿意的勾了勾唇。她自然不會拿這同世子爺的比,只不過自己瞧著還是有些滿意的。
紙上忽的投下一道陰影,阿皎趕緊轉過頭,見世子爺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後。
此刻正是傍晚,夕陽在他的身後,金光熠熠的,連帶著他這個人都有些虛化。世子爺本就是神仙般的人物,如此一來越發多了幾分翩然欲仙的感覺。阿皎有些羞赧,小手堪堪遮住之上的畫像,來人卻從身後擁住了她,慢慢將她的雙手扯開。
男人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拿開之後,便露出了一副簡單的畫像。畫中男子面容俊朗,神態認真,正執著書端坐在書案後。雖然不過寥寥幾筆,不過這流暢的線條還是顯現了男子矜貴優雅的氣質,而畫得最為詳細的便是男子的手,修長筆直,骨節分明。
阿皎嘟囔了一句:“奴婢已經謄抄好了。”這意思就是說,她是無聊極了才做這種無聊的事兒。
蕭珩仔細瞧了瞧,說道:“還算是有天分。”
阿皎有些詫異,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低頭看著自己的畫,原來心裡就有些得意的,被世子爺這麼一誇,越發是有些飄飄然了。
蕭珩見她面露笑容,直道她還是個孩子。她素來聰慧,學什麼都快,在作畫方面,也算是極有天分的。他拿起那畫,見畫上的墨跡已經幹了,這才小心翼翼的收好,擱到自己的書案上。有她在,他沒法專心,只擁著她,親著她的臉,道:“若是你感興趣,下回我讓韓先生指點指點你。”
阿皎笑了:“世子爺可別取笑奴婢了。”韓先生那是什麼樣的人物?指點她這個根本沒有學過畫的,豈不是為難了韓先生?
蕭珩這話確實出於真心。
這輩子他只想這麼護著她,讓她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韓先生從不是在意身份之人,他在意的只是學畫之人的天分和勤奮,懷裡這小姑娘有天分,若再勤奮些,想來也是可造之材。他心裡歡喜,卻隱隱有些心疼,總覺得自己以前沒有好好了解過她,她明明是那麼好,可他卻知道的太少。
蕭珩道:“我如何是取笑你?下回去明遠山莊我就向韓先生提一提,韓先生一開心收你為弟子也說不準。”
嗯,師兄師妹,如此一來倒也不錯。
阿皎曉得世子爺並不是那種花言巧語之人,可她卻知道韓先生這一生只收過兩個弟子,第一個便是當今的沈皇后,亦是韓先生的外甥女;第二個則是現在擁著她的這個男人,靖國公府的世子爺。大齊不知有多少人想入韓先生的門下,可偏生連面都見不著,又何談拜師呢?
只是,這希望雖然渺茫,可她心裡頭還是心動的。
若當真入了韓先生的門下,不但身份有變化,而且說不準以後便是一畫千金——那她不但攢夠了贖身的銀子,連嫁妝都攢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