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瞧著這姜六姑娘今兒怪怪的,卻也說不上來哪裡奇怪了。他低頭瞧著手裡的玉佩,細細打量了一番。這玉佩貴重,世子爺的性子,也不像是個會丟三落四之人……似是想到了什麼,杜言臉色怔了怔。哎喲喂,不會是世子爺惹姜六姑娘生氣了吧。過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陸琮便回來了,他穿著一身墨色袍子,打扮的倒是隨意。陸琮進了攏玉院,進屋瞧著沒人,這才走到桌邊,自個兒拿起青花礬紅描金花鳥茶壺倒茶。他的眼睛瞟了一眼紫檀卷糙紋束腰三彎腿小几上擱著的小紙條,想著那日上元夜的河燈,不禁眉眼柔和了些。杜言進來了。他瞧著陸琮,戰戰兢兢趕緊迎了上去行禮,道:&ldo;世子爺,方才姜六姑娘讓小的將這玉佩還給世子爺,說是世子爺不小心落下,讓姜六姑娘給拾到了。&rdo;陸琮今日軍營cao練士兵,恰好遇上太子陸昀,兩人一塊兒比賽射箭。太子不依不饒,他只能奉陪,從一開始的射箭,到後來的騎馬、劍術……自是弄了一身的汗。如今剛回府準備坐下歇會兒喝口茶,一低頭瞧著杜言呈上來的玉佩,眉宇立刻冷了冷,這茶也沒心思喝了。他起身接過玉佩,問道:&ldo;走了多久了?&rdo;杜言怔了怔,忙答道:&ldo;世子爺回來之前才剛走,估摸著也就半刻鐘時間。&rdo;陸琮一聽,將玉佩放進了懷裡,立刻道:&ldo;備馬。&rdo;?☆、?&iddot;枇杷抬頭瞅了一眼自家姑娘,之後又瞅了身邊的金桔一眼。金桔衝著她輕輕搖了搖頭,兩個人皆是不敢吭聲兒。畢竟是在六姑娘身邊伺候了六七年的,倆丫鬟自是懂得察言觀色,曉得這會兒六姑娘心情不妙,還是少說話為好。姜令菀覺得悶,抬手掀起馬車簾子,衝著外頭瞧了瞧,之後才忽然想明白什麼,對著外頭駕車的車伕道:&ldo;去榮王府。&rdo;金桔愣了愣,問道:&ldo;六姑娘是有東西落在榮王府了嗎?&rdo;姜令菀點頭。是的,她有東西落在榮王府了。馬車去而復返,車輪子軲轆軲轆,重新在榮王府外頭停下。姜令菀還未等丫鬟將馬凳拿過來,便提著裙襬跳了下來。金桔瞧著心肝兒都顫了顫,趕忙道:&ldo;六姑娘下回可不能再這樣了。&rdo;若是摔著了,那國公爺和夫人還不心疼壞了。姜令菀擰著一張俏臉,心道:她這不是急嘛。哪知她剛走到門口,便見陸琮沉著一張臉出來了,走得彷彿很急。姜令菀心裡&ldo;咯噔&rdo;一聲,道了聲:哎喲喂。之後手足無措的望了他一眼,下意識的往身後退了幾步。陸琮的確走得急,一出來便瞧著面前的小姑娘,倒是有些詫異。他面色怔了怔,見她再退一步便是臺階了,趕緊闊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她生得嬌小,他力氣大,自是立馬就將人拎到跟前了。陸琮這會兒倒是沒避什麼男女之嫌,擰著眉道:&ldo;眼睛呢?&rdo;他發覺她眉頭蹙了蹙,大抵是從小嬌生慣養,沒被人說過什麼重話,便放柔了聲,問道,&ldo;你回來做什麼?&rdo;姜令菀嗅覺靈敏,如今陸琮一個大男人,身上一股臭烘烘的汗味兒,明顯是剛回來都沒來得及沐浴淨身。這味兒不好聞,她本能的有些嫌棄。這會回來,她本想問杜言將那玉佩要回來,而後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可瞧著眼下這狀況,大抵是她想得太美了。只是陸琮……不會是專程出來揪她的吧?姜令菀沒骨氣的縮了縮腦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向陸琮,開口道,&ldo;我有東西落下了,想回來找。琮表哥,你先將我放開成不成?我腕子疼……&rdo;他一個常年在軍營的爺們兒,力氣大得很,她這細胳膊細腿,哪是他的對手啊?她這腕子若是傷著了,寫不了字兒,這謝九估計又要說她嬌生慣養了。況且如今這下人們都看著吶。聽了她的話,陸琮手鬆了松,卻是沒將人放開,只拉著她往裡頭走。姜令菀知道他不會對她怎麼樣,卻還是有些怕他現在這副樣子。她跟著他的步子,一邊走一邊不依不饒的問道:&ldo;琮表哥帶我去哪兒?&rdo;陸琮步子沒停下,只淡淡道:&ldo;不是丟東西了嗎?我帶你去找。&rdo;得了,不就是想教訓她嘛。姜令菀撅了撅嘴,若是待會兒他敢欺負她,她就哭給他看,看他還敢不敢對她動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