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最後再無聲息。
雷豐瑜抬頭看向龍躍,想要追問他,為何不說下去了,卻見龍躍滿臉疲憊,一手按著額頭,一手撐在桌子上,雙目微合,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才猛然驚覺,已讓龍躍說了太久,此時天光都已暗淡了下來,連忙攙著龍躍到屏風後面的軟榻上,讓他躺下休息。
我此時昏昏沉沉的,也顧不得什麼君臣之禮,在雷豐瑜的攙扶下倒在一張床上,可腦袋剛往枕頭上一挨,就悶哼一聲,險些沒跳起來,剛才後腦勺上磕了個包,這一下正好枕在那包上。
雷豐瑜見龍躍瞬間臉色更白了個徹底,眼中淚水汪汪,連忙把人又扶起來,摸著他後腦勺上鼓起來的一個腫塊,“還疼得厲害嗎?朕傳太醫來吧。”
“不,不疼。”我憋著氣道,這是個連皇帝讓你死都是賜死的年代,摔你個包,那也是賜包,哪裡敢說疼。
“陛下,晚膳好了,現在傳嗎?”壯壯過來問道。
“傳。”
“是。”壯壯領命而去。
“臣不打擾陛下,先告退了。”我從床上掙扎著爬起來。
“你既身體不適,就別急著走了,留下來和朕一起用膳,休息一晚,明早回去吧。”雷豐瑜說完這句話就有些後悔了,龍躍可憐巴巴的樣子,果然是大有殺傷力的,自己本打算請他吃頓飯就把他打發走的,怎麼會衝口而出,還要留他在宮裡過夜呢?但君無戲言,說了就不能更改,只得自我安慰道,留臣子在此秉燭夜談也不是沒有過,嗯,對,剛才沒談盡興,所以想把他留下來晚上再談。只是他此時沒想龍躍這樣子,晚上還談的了嗎。
誰知龍躍還真是個不識抬舉的傢伙,“臣身體無事,此次離家日久,恐家人惦念,有負陛下恩典了。”
雷豐瑜那裡本來自己還在糾結,此事龍躍既然拒絕就應該就坡下了才對,不知怎麼卻一股無名火起,皺起了眉頭,復又往下壓了壓道:“那且用過膳吧,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心裡著實掙扎了一下,但想到老父臨別時的殷殷囑咐,此時他和我娘二人定是眼巴巴的在家等著了,咬了咬牙,咕咚一聲跪在地上,磕下頭去,“恕臣有負陛下恩典。”
雷豐瑜大怒,“好,好,你龍大人果然有膽色,滾。”
雷豐瑜震怒的走出小書房,正看見一個太監手裡端著盤魚往正廳裡送,雷豐瑜揚手間將那盤魚打翻在地,然後揚長而去。
挾著怒氣剛出了紫薇宮,就差點和疾步而來的大總管安慶撞個滿懷。
安慶抹了下頭上的汗,“陛下,羅美人生了,是個皇子。”
雷豐瑜停住腳步,閉目長吁了口氣,“走,去看看吧。”
*********
看著黃綾子襁褓,包裹著的小小嬰兒,粉嘟嘟的有些皺巴巴,現在睡著了,小小的眉眼閉合著,小小的唇微嘟著,很是乖巧的樣子。龍躍睡著了時,也是這般乖巧的樣子,一點也不惹人厭。雷豐瑜不知為何又想到了龍躍,都說讀書人最重禮教,向來天、地、君、親、師,不敢逾越,但龍躍偏偏把他這個君,排到親甚至友之後,但是現在平心靜氣的細想想,自己開始重視龍躍,除了他的才華外,也未嘗不是欣賞他重情重義的品性,可是現在……
“躍。”輕輕叫出這個名字,心中一時格外惆悵。
“陛下賜三皇子名為‘月’。”安慶聽了雷豐瑜嘴中吐出一字,只當是給孩子起的名字,在一旁大聲唱諾道。
雷豐瑜一愣,才回過神來,微微苦笑,竟鬧了個大烏龍,也罷。
一旁自有端著筆墨伺候的太監,雷豐瑜提筆寫下一個‘月’字。“羅美人即日起,冊封為賢妃。”
*******
戶部的燈果然還亮著,今年江南那邊出現了汛情,高豐年和他手下的一干人,在加班加點的合算損失、調撥糧款。
羅美人感激涕零的謝恩和其他宮人沒完沒了的恭賀,讓雷豐瑜覺得心煩,就屏退了他們,只帶著駱子長來到了高豐年這裡。
“江南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雷豐瑜也不讓通報直接走了進去,對埋著頭撥算盤的高豐年道。
高豐年起身行禮恭謹的回道:“今年那邊雨水來得早,水量又大,本來正是早稻入田的季節,怕是要損失不小。”
“朕已下令各州縣官員,讓他們督促百姓,水退去後趕著補種上,但願能挽回一些損失。”雷豐瑜道。
“臣這邊的錢款已合算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能發下去。”
雷豐瑜點了點頭,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