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城聽的直皺眉,打斷她的話:“好了,好了,你別說了,越聽越糊塗。我來問你吧,你為什麼來這裡?”
“我是來找何桔枝。”
“何桔枝是誰?”
“她是南浦大學人文學院文藝系的大四學生,在我們基金會做兼職,就住在106寢室……”這會兒不停地有學生從身邊經過,目光頻頻地掃視著徐海城與方離。徐海城皺皺眉,衝方離搖了搖阻止她繼續說。“方離,來,進車裡說。”
兩人一先一後走向停在林蔭道上的警車,雨還在下,頃刻肩膀上蒙著一層毛毛雨。徐海城拉開車門,方離先上車坐穩,用手抹去臉上的水汽。徐海城在她對面坐下,說:“剛才的死者是何桔枝嗎?”
“不,不是她,應該是她的室友蔣屏兒。”
“當時你從窗子裡看到時,你有沒有想過死者是誰嗎?”
方離想了想,說:“有,我當時以為是何桔枝。”
徐海城步步緊逼:“為什麼你認為是何桔枝呢?”
“這就是我來找她的原因呀,我覺得她有些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
“前兩天,她來基金會辦公室,說因為蔣屏兒帶了男朋友到宿舍,她想在我那裡住幾天。但是她只住了一天,第二天就沒來了。今天是週六,她應該十點鐘到我辦公室上班的,可是她沒有來。”
“只是這兩點?”
方離攏攏耳畔的亂髮,有點煩躁地說:“是的,就是這兩點,其他的只是感覺。我跟她比較熟悉,她的舉止看起來跟往常一樣,但是感覺上就是不同,就是這麼簡單,你不要再問了,再問我也說不清楚。就是感覺。”
“好吧,先不說這個了。”徐海城脫掉手套,點了一隻煙,慢慢地抽著,風從敞開的車門裡吹進來將煙打散。
方離重重地嘆了口氣,皺著眉頭說:“大徐,你看看我,是不是額頭寫了死神兩字呀?為什麼最近我總是不停地看到死人?”
徐海城非常認真地看了方離一眼,說:“沒看出,不過,有黑眼圈。”
方離失笑,白他一眼說:“看不出來,你倒學會說笑話了。”
徐海城呵呵笑了幾聲,過了一會兒,遲疑地說:“不過方離,那天我離開你辦公室後,找你們停車場的保安問了一下……”
方離收斂笑容,凝視著他:“他說什麼?”
“他說,沒有看到什麼儺面具。”說完,徐海城盯著方離的眼睛。她怔了怔,說:“可能他的視線角度不同。”
“我記得你說過,他就站在你的身邊,當時你們都盯著燒著的車子,如果你能看到,他也應該能。”
“你想說明什麼?”
“方離,無論是鍾東橋的案子,郭春風的死亡,還是今天的案子,我發現你都在這裡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方離微沉著臉,說:“真難得,我活到二十五歲,終於有機會扮演重要的角色了。請問徐大隊長,我扮演著什麼樣的重要角色呢?”
徐海城不理會她話中的嘲諷,說:“當我將鍾東橋與郭春風的案子聯絡在一起時,發現你的敘述裡,鍾東橋家裡有咳嗽聲,郭春風案發現場有面具,如果這兩樣東西都只是你編的呢,那麼……”
方離不無氣憤地搶了話:“那麼就可以解釋這兩人的死,對嗎?我殺了鍾東橋,給他擺出一個‘我會回來’的造型,然後我再殺郭春風,再以鍾東橋名義送了一個花圈。然後我又用毒蛇殺了蔣屏兒,擺出一個‘生命起點’的造型,嫁禍何桔枝……徐海城,好萊塢為什麼不請你去做編劇呢?”
“方離,就算你生氣,也不能說你全沒嫌疑。”
“是的,我知道我有很大嫌疑。”頓了頓,方離凝視著徐海城,微微皺起眉頭,“你還是我認識的大徐嗎?”
徐海城微微動容,片刻說:“如果你還是我認識的方離,我就是你認識的大徐。”
“好複雜的繞口令。”方離移開視線,傷感地說,“其實你不再是大徐,而是徐大隊長。我也不再是孤兒院的方離,所以你不會再信任我,對嗎?”
徐海城避而不答她的問題:“孤兒院的方離,好像還在昨天,我記得她們叫你……”話沒說完,方離身子一僵,用冰冷的眼神橫了他一眼。
徐海城識趣地閉上嘴巴,雙手一攤做了個“就此打住”的手勢。然而方離視若無睹,依然瞪著他。他不自然地摸摸下巴,說:“我……我去看看兄弟們的進展。方離你別亂跑,等一下還要找你錄口供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