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一聲聲的尖叫驚動的,先前在蘇宅門口蘇老夫人說是會派人來知會她一聲楚家人到了,可實際上,並沒有。
或許是忘了,或許是因為別的。
關於這一點雲瑤並沒有興趣去知道,只是當相距不遠的小院落裡傳出的嘈雜喧鬧擾了她的清淨和安寧的時候,她終於還是開啟了房門,朝那邊走去。
因為蘇家的日漸落魄,這不大不小的宅邸裡其實有好些地方都已經閒置近似於荒廢,所以居住的地方也更集中了,楚四爺等人暫住的客房與雲瑤所住之地幾乎比鄰,她出門右拐走了沒幾分鐘就到了。
越接近,就越喧鬧,她都已經清楚的聽到了男子的尖叫,類似於受到了刺激驚嚇的那種尖叫,還有因為這尖叫而造成的一陣陣混亂。
她站在外頭,聽著裡面的混亂,不由摸了摸下巴一臉的若有興致。
這是楚家人來了吧?裡面尖叫的是她那位據說十分紈絝的二世祖四叔?
唔,蝨子?跳蚤?
她不禁勾了勾嘴角,也沒興趣要進去更仔細的查探情況了,在楚四爺的一陣陣驚呼和“嘩嘩”水聲,以及滿院的混亂中,轉身回了自己的屋。
嘖嘖,堂堂楚四爺是從哪裡沾染了一身的蝨子和跳蚤上身?瞧這可憐見的。
不過無論如何,她還是別去湊這熱鬧了,若只是看到這位大不了她多少的叔叔沐浴戲水倒沒什麼,可如果也沾染了那些東西,可真是得不償失。
於是她就這麼過來走了一趟,連門都沒進更沒驚動到任何人的轉身又離開了,任由著她那位叔叔遭受折磨也沒有要拿出一星半點驅蟲藥的意思。
不管什麼藥,配製都不容易,她可捨不得拿來送給那些個不相干的人。
她一夜好眠,好像壓根就不知道來接她去京城的人已經到了,睡得十分安寧,神清氣爽。
楚四爺則又遭了一晚的罪,實在是當看到從脫下的衣服裡蹦躂著跳出黑色小蟲子的場景太過於讓他毛骨悚然,從不曾有過此等遭遇的金貴公子因此而嚴重的精神受創,一時間也抹不去那心中的陰影,即便知道肯定洗乾淨清理乾淨了,還是覺得身上有蟲子在爬。
所以他睡了一夜,卻一臉憔悴,比昨天還要更加的虛弱了。
這原本是該多歇上幾天緩緩勁的,可嬌貴的楚四爺哪裡忍受得了這旮旯之地幾乎沒任何能入得他眼的玩意兒,僅僅第三天就忍無可忍的拉了雲瑤就登上了回京城的馬車。
什麼?你說小鎮雖小,好歹還是有青樓酒肆的?
別開玩笑了好嗎,咱四爺就算是眼瞎了,也看不上那等水準的啊!
到今日,離開宜山鎮已經足有三天。三天前,楚明月一早便拉著雲瑤登了馬車並一路急趕,似乎連那顛簸山路都不放在眼裡了,一口氣跑出到百里之外,直到遠離了宣城他才長長鬆一口氣,然後惡狠狠說了一句:“老子就算是露宿荒野,也再不去住那該死的破客棧!”
由此可見,那陰影當真是頗深,簡直都快要衍變成他的噩夢了。
當年晚上,他們趕到了一座城內,有豪華客棧,有高床暖枕,有美酒佳餚,當然還有美麗佳人,楚四爺當即就圓滿了,只是多日的辛苦讓他都沒力氣去找美人,鑽進溫暖舒坦乾淨整潔的客房裡便睡到了次日午後,飽受蹂躪的心肝才終於略微緩了過來。
一隊人又在那多留了一天,這才繼續上路。
此刻,日近正午,他們一群三十多人趕了半天的路,暫且在路邊停歇了下來,休息片刻,也填飽空空的肚腹。
“呸!這什麼鬼東西,是給人吃的嗎?”
楚四爺剛咬了一口手中巨大的麵餅,一頓一股子韭菜的味道從他咬開的口裡飄了出來,他才不過嚼了一下便渾身一震,眉心一擰,然後緩緩的,緩緩的整一張臉都扭曲了起來,“呸”一聲將那一口韭菜餡餅吐了出來。
雲瑤就坐在他旁邊,見此臉上沒有絲毫的反應,只是屁股挪了挪,離他遠了一點。
韭菜味兒十分濃郁,親熱的繚繞在他身邊四周不離不棄,聞著那個味道,雲瑤又離他遠了些。
楚四爺斜著眼,將她這一連串毫無滯凝的動作盡皆收進眼裡,那張俊俏的臉便不由得進一步扭曲,沒好氣的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嫌棄老子不成?”
“我老子十六年前就已經死了,你確定真的要當我老子?”
“臥槽!”
她瞥了他一眼,小口小口的咬著手中肉餅,雖然是涼了滋味大不如前,不過跟旁邊那濃重的味道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