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延秀面紅耳赤,戰戰兢兢起起了身。張易之和高延福在旁邊看得大感沒有面子。
“本汗的祖上,當年臣服於大唐,是因為大唐有李氏‘天可汗’之威風。大唐的太宗皇帝在位的時候,萬國來朝,這威儀一時無兩,我們突厥敬服英雄,也願意臣服於這樣的大英雄,大豪傑。而今,武家本是商戶世家,身份卑賤,一應族人並沒有一個有真本事的,上不能匡社稷,下不能安黎民,只拼著裙帶關係,個個竊居高位,頤指氣使,氣焰囂張。這樣的人家,我阿史那氏,是萬萬不能仰扳不起的!”
輕蔑地看了武延秀一眼,默啜又淡淡地說道。
張易之心下惱恨得要死:“你丫的當時談好和親的時候,咋不說你仰扳不起呢?這時候再來大放厥詞,不嫌太晚了嗎?見過無恥的,就沒見過你這樣無恥的!”
深呼吸一口,平抑了一下怒氣,張易之道:“遷善可汗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悔婚不成?”
“悔婚?”默啜笑了笑,擺擺手道:“我們草原上的漢子,一言九鼎,最為看重信諾,我身為可汗,自然更不能食言而肥。我不過是想換一個女婿而已。聽說你們的太子殿下膝下有幾個兒子,其中有兩個正在適婚之齡,若是能把這個淮陽王和太子的兒子換一下,隨時都可以舉行婚禮!”
張易之目瞪口呆。他方才已經在暗罵這默啜無恥了。想不到還是大大地低估了這老小子。聽這廝的語氣,好像大周的那些皇子們都是他菜園子裡的小白菜一樣,他想摘那一棵就是那一棵。
莫說大周的國力大大地強過突厥,就算比突厥弱,這種事情也不可能輕易答應的。因為一答應,就等於被扇了一巴掌,還主動認錯。這泱泱大國,面子何在!默啜這話,明顯是故意找茬,沒有半點誠意。
張易之也是悲憤莫名,這要是在神都,他肯定使出國罵了,可惜是在人家的地盤上。
“遷善可汗!”張易之儘量壓抑著自己的怒火,道:“你這話,未免要異想天開了吧!國家大事,豈有如此兒戲的道理,還請收回方才的戲言,莫要影響到你我兩國的關係!”
不想,默啜的態度異常的強硬,冷哼一聲,道:“戲言?君無戲言!我默啜何等樣人,怎會輕易戲言?今天這人是換也得換,不換也得換!”
此言一出,張易之怒火難耐,而武延秀卻是大喜。一旦換人,他就可以回去了,這可是好事啊!
他雖然見過史珍香,而且已經把這位難得的佳人視為良配。可是,即使是娶這樣的美人兒,讓他在黑沙城這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呆一輩子,他還是極為不情願的。神都多好啊,吃喝玩樂樣樣都是花樣百出,每天換個花樣,都不知道多少天才能玩一個遍。再者,要說美人兒,神都作為大周的京城,也是佳麗遍地的,以他的身份,隨便覓得十個八個的也不是什麼難事。就算是和史珍香差不多素質的美人兒,也不是一定就找不到。
一時間,武延秀喜形於色,巴不得張易之當場就答應下來——儘管他知道,這樣的事情,張易之即使答應,也不可能做得了主。
張易之不亢不卑地說道:“遷善可汗這番話,外臣回去之後,會向我家陛下稟明的,這件事情,請恕外臣無法做主,不能輕易答應!”
“無妨,無妨!”默啜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張易之,臉上帶笑:“年輕人,本汗其實是很欣賞你的,這件事情,也未必不可能商量!”
張易之一聽這話,頓時瞭然,暗忖道:“原來這老小子是在坐地起價,等著我落地還錢,我說他身為可汗,說話怎麼如此顛三倒四的呢,居然還妄想換個和親的物件!”
“那麼,遷善可汗還有其他的什麼建議嗎?外臣倒是好奇得很,也想聽聽!”張易之不動聲色地說道。
默啜爽朗地笑了笑,神色比方才又更加的奇怪了。他很認真地看著張易之,那眼神不像在一個人,而像是在看一件罕有的古玩一般,神情極其認真。
“也很簡單,就是換貴使,你本人留下來替換這位淮陽王和親!”半晌,默啜才淡淡地說道。
“啊!”這一句話,不但張易之等人意外,就連那朝堂裡面懂得一點漢語的百官也是極為驚詫,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世上離奇的事情很多,但如此離奇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見。偏偏,如此荒唐的一句話,默啜居然是用極為認真的語氣說出口的,彷彿是天經地義一般。
張易之倒是有點恍然了,怪不得這幾天一直沒有看見史雲香,原來她打的是這個主意,可真是用心良苦了。不過,默啜這種人,是個純粹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