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白冰燕是和倪建國站在一條戰線上的,所以她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說:“我需要去和她好好談一談麼?”
倪建國很高興藉著這個由頭妻子終於肯和自己多說幾句話,但他並不想把那晚的事情完全的說出來,便刪減著講了一些。
白冰燕走進倪裳的房間裡,她正帶著耳機在背單詞。
白冰燕拍拍她的肩,倪裳取下耳機,說:“媽,有事麼?”
白冰燕拉過她一隻手,愛憐的說:“早戀這個事,你爸也是為你好。感到委屈了嗎?和我說說吧。”
倪裳輕輕搖了搖頭,說:“媽,我答應過爸的事,是一定會去做的。這件事情……我真的不想說它。”
白冰燕心裡嘆了口氣,說:“你不想說,媽媽當然不會逼著你。我只是希望你能開心一點。”
倪裳把頭靠在母親的懷裡,給了她一個輕輕的擁抱,“我會努力的,不過開心這個事,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吧。”
白冰燕想說句什麼,但忽然想到自己,終究是什麼也沒說。
倪建國今天很開心。上午的時候,七中教務處的一個熟人打電話來,核實了江之寒轉校申請已經被批准的訊息。中午倪裳帶回來高二期末的考試成績,全班第二,全年級第十一,雖然比上學期期末的時候退步了一些,但剛剛生了這樣的事,倪建國很高興的看到倪裳把重心很快又放回到學習上來了。
現在他要解決的問題,是怎樣把倪裳從現在低沉的情緒中拉出來,儘快的忘掉那個討厭的小子。倪建國想到的就是出去旅遊。暑假來了,自己也有一些假,可以出去兩三週,再回來值班。反正現在妻子也不太理他,他覺得不如再冷處理一段時間兩人之間的心結。
倪建國對倪裳說:“後天我們就出去春城,到那邊去玩兩個星期。”
倪裳低著頭說:“我想呆在家裡。”
倪建國揮揮手,“看書也要勞逸結合嘛。等到高三開始,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趁著暑假,稍微放鬆一下,一張一弛才是長久之道。”見倪裳不說話,心裡也有些惱火。他現在很不喜歡倪裳時不時的用沉默來回應他的談話。
倪建國按捺住自己的脾氣,溫言說:“我明天就去買火車票。去了春城,住在你表哥家裡,也不一定需要天天出去走。那邊溫度適宜,景色又好,正是散心的好地方。”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餐,白冰燕出上班去了。倪裳讀了會兒英語,從屋裡走出來,說:“我出去轉轉。”
倪建國問:“你去哪裡?”
倪裳淡淡的說:“隨便走走”,徑直出了門,下樓去了。
期末考試以前,由於還有個事去應付,倪裳拼勁了全力,強迫自己把心思集中在考試上面。有時候她機械的揹著東西,或者做著試題,這確實幫助她度過了一段最艱苦的日子。把腦袋塞得滿滿的,下意識的不去想那幾天生的事情,讓它們慢慢的在記憶中褪色。
當考試一結束,那個目標不在那裡了,原以為淡掉的記憶竟然更猛烈的洶湧而出。從考試結束的那天夜裡開始,倪裳已經幾天沒有睡好覺了。從雷雨夜到操場邊上的那個早晨,所有生的細節都不受控制的浮現在眼前。生平第一次,倪裳痛恨自己的記憶力是如此的好,她甚至可以複製江之寒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和每一個表情。
江之寒把那件夾克仍在她眼前的地上時,倪裳覺得身體被劈成了兩半,不是幻想或者感慨,而是真切的感覺有什麼東西從上往下,在中間一劈而下,然後四肢都麻木了,身體不再屬於自己。可是幾個小時以後,那個傢伙居然把衣服又拿了回去,說幼稚的話聽過就算了。他是什麼意思?
倪裳知道由於生意的關係,江之寒現在或間接或直接的和七中幾個校長很熟,他要轉校不是件難事。就憑和顧望山還有溫凝萃的關係,他應該也能找到一所很好的學校吧,實驗中學,附中,還是一中?倪裳猜測過,但她從來沒有問起。隱隱約約之間,倪裳的直覺告訴她江之寒要轉校是為了自己,父親的威脅不會是江之寒走的原因,他對開除這類的東西一向不屑。
為什麼他要走呢?是為了自己還是恨了自己,不再願意哪怕是同處在一個校園裡,倪裳問自己這個問題,她沒有答案。
昨天期末考試揭榜的時候,倪裳第一個想知道的不是自己的成績,而是江之寒的。她拿起張老師給她的全班成績匯總,一直掃到了接近中間的地方,才看到江之寒的名字。看到他爛得一塌糊塗的政治和生物成績,心裡嘆口氣,這個考試的遊戲他又不想玩了。考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