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聲,尖銳而漫長,那是黑旗軍在使用八十二毫米的迫擊炮在西貢外圍進行轟擊。
有時候這樣的射擊是針對法軍進行報復,有時候完全是沒有意義的威脅,但無論如何,每一發炮彈都讓城內的法國人感到一種深深的威脅。
有幾發炮彈甚至落入了城內,造成了法國人居住區人員的損失,讓每一個法國人都清楚,戰爭就在他們的腳下。
又是一聲長長的尖嘯,西貢城的居民都已經習以為常,但是這並不是自鳴鐘在報點,而是徹底的嚴重威脅。
每一天,甚至是每一個小時,都能聽到這樣的炮聲,黑旗軍在經濟上或許是很不合算,但是對於整個交趾支那殖民地來說,卻是有著極其深重的影響。
“諸位,我們必須撤退”
一個大腹便便的法國商人在那裡高呼著:“鑑於局勢,我們必須採取行動,保護法蘭西公民的生命與財產安全,現在政府無視我們的要求,向東京和順化派出了規模龐大的遠征軍,卻遠視殖民地的安全考慮,我們要求政府進一步向殖民地派出部隊,並從東京和順化撤出部隊!”
他說得十分動感情,引來了全場的掌聲:“順化和東京,並不同法蘭西的利益息息相關,但是交趾支那不一樣,我們在這塊土地奮鬥了二十多年,如果再往談及傳教士的不滅功勳,則有三百年之久,在這塊土地上,流下我們的血與汗,有數以千計的法蘭西人為此犧牲!”
“因此我們的口號是,請巴黎不要拋棄你的孤兒――我們的交趾支那”
就是同一個商人,一年之前卻操著完全不同的腔調:“我們要征服整個越南,安南王國是上帝賜給法蘭西的禮物,我們在對德國人展開復仇戰爭之前,必須增強國家實力,而是征服安南王國,則是我們增強國力最為便捷的方法!”
“如果巴黎沒有能力征服安南王國的話,無須一名士兵,一法郎的軍費,我們可以僱傭堵布益和他的舊部們,用一次乾脆的遠征來替共和國獻上禮物!”
但是巨大的損失讓整個殖民地的法蘭西人都改變了看法,他們看不到在北方進行的戰爭有任何勝利的可能,而他們自身的損失卻是越來越大,大到他們無法承受的地步。
他們在交趾支那的種殖園、礦山、農場紛紛落入了黑旗軍的魔掌之中,他們因此記住了一個人的名字。
這就是柳宇,就是他的黑旗軍,每一個法蘭西人都對他咬牙切齒,對於這個切切實實降低自己水平的惡魔,他們只恨不得將這個惡魔送到地獄去。
但是到目前為止,這個惡魔活得非常健康,受到損失的卻是這些守法的法蘭西公民,他們的財產受到鉅額的損失,許多人的財產數額降到戰爭爆發前的一半甚至三分之一以下。
即便財產沒有受到戰爭直接洗禮的少數法蘭西人,也同樣因為戰爭損失不小,因此這個商人就代表著所有的心聲:“我們希望巴黎能作出明智的選擇!”
為了利益,他們願意與魔鬼聯合,任何能維持他們利益的人都成了他們的救星,甚至連柳宇這個真正的惡魔也變得可愛起來。
他們願意同柳宇進行面對面的協商,只要黑旗軍撤出交趾支那,一切條件都可談,不然他們的損失將繼續擴大,因此在巴黎的報紙之中,柳宇的形象已經從撒旦變成了可恨又可敬的撒拉丁。
這樣的暗流,同樣影響到殖民地的高層。
總督閣下正在痛苦寫著一封給巴黎的報告:“我必須向內閣報告,黑旗軍對河內的圍困已經進入到十四天,我們暫時斷絕了除水上交通外和河內的一切聯絡”
“河內處於黑旗軍的圍攻之中,數以萬計的黑旗軍不分晝夜地攻擊著河內城,我們尚不清楚具體的戰況,只是從當時守軍的報告來看,我們的損失巨大,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人員傷亡”
就在去年的這個時候,黑旗軍也對河內進行了一次圍攻,但是那時候交趾支那總督是意氣奮發,在短時期就把數以千計計程車兵增援到了河內城。
但是現在他卻是自身難保,他僅僅派出了一個加強連趕往河內,順化的守軍勉強派出了兩個連和一個炮兵排及一個工兵排,合起來也就是一個加強營的規模。
再加上從海防趕去增援的一個營,這就是河內守軍在十多天之內得到的僅有支援。
但是對於交趾支那總督來說,屋漏偏逢連夜雨那是最好的寫照:“我不得不報告一個更壞的訊息,在順化出現嚴重的傳染病,數以千計計程車兵被感染,許多士兵因此病亡”
這次疫情比歷史上來得更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