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苦修的法力了,在苦行僧師父的帶領下,你會進入一種奇特的禪定狀態,晚上能用手牢牢抓著樹枝睡覺,不用擔心會掉下來。”
我又問那他們吃飯大小便怎麼解決?方剛說:“苦修的過程中不讓吃飯,否則還叫什麼吃苦!”我奇怪地問他們不會餓死嗎,方剛嘿嘿笑著:“明天你可以去問問他們。”我看了看他那副壞笑的模樣,沒說話。
從小樹林拐過去,來到另一片空地,這裡有幾名外國男女盤腿坐在地上,脫光上衣,正在往身上一圈圈地纏荊棘條。勒得很緊,都扎到肉裡去了,鮮血一條條往下流,我看得都渾身發緊。這些人疼得渾身發抖,有位身體健壯的女士邊纏邊痛哭,眼淚嘩嘩的。
方剛說:“這幾個人是我帶來的。”
“這不是活受罪嗎?”我不理解。
方剛點點頭:“算你說對了,苦修就是活受罪。這還算輕的,剛才那個乾枯老人,能在大樹頂倒吊兩三個月,雙手還得高舉過頭。因為血液不流通,幾個月後兩條胳膊已經萎縮了。”
我感到身上陣陣發涼:“到底圖什麼呢……”
方剛嘿嘿笑:“這還不算最徹底的,我帶你去看一位高人。”跟著方剛走到剛才那片空地大概百十來米的距離,我看到有個人盤腿坐在大棵底下,骨瘦如柴,身上什麼也沒穿。頭髮亂糟糟的已經垂到小腹,連臉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他閉著眼睛,緊閉嘴唇。旁邊放著小塑膠壺,壺嘴引出長長的細管。
“這是在打坐嗎?”我問,因為光線有點兒暗,我想走近去看看,被方剛拉住:“別打攪他,他是這個寺廟苦修時間最久的。五年前還是日本一家大公司的中層主管,有別墅豪車,也有老婆孩子。有一天和朋友吃飯喝多了,第二天忽然宣佈不想再繼續這樣浪費生命,於是也不管老婆孩子,把家產都捐了出去,燒掉全部照片,和所有親人也斷絕關係,從日本來到泰北。刺瞎眼睛和耳朵,再把嘴用針線縫上,一年四季不穿衣服,每三天只吃半碗米粥,平時基本都是在這裡打坐苦修,已經好幾年了。”
我感到後背陣陣發冷,喉頭髮緊,半天才說:“就算是要吃苦,也不用把眼睛和耳朵都弄壞,還把嘴縫上吧?”
方剛說:“所謂苦修就是體驗痛苦,越痛苦就越有可能領悟到人生的真諦,也離神的境界更近一步。在古釋迦牟尼教義中,享受是最可恥的事情,是魔鬼讓人墜落的唯一方式。而眼睛能看到美好的事物,嘴可以說話,享受交流的樂趣,耳朵能聽到各種美妙的聲音。對苦修者來說,這些都屬於享樂,所以意志最堅定的苦修者才會這麼幹。”
“可他怎麼吃飯啊?”我問。
方剛指了指那個塑膠壺:“壺裡是米粥,每隔三天,會有專人往壺裡灌大概半小碗米粥,這個人把塑膠管插進鼻孔,用鼻飼的方法將粥送到胃裡。”
看著這位苦修者,我實在不能理解這種行為,把全部財產拋棄不說,還要和所有親人斷絕關係,怎麼捨得父母和老婆孩子?方剛拍拍我肩膀,我跟著他走回寺廟。在寺廟側門處有個穿著破爛的長髮老者走過來,那頭髮簡直就是一團亂草,又花又髒。方剛向他合十行禮,我也連忙照做。那老者看了看我,說了幾句話。我的泰語水平很普通,勉強能聽懂他的意思是說我心裡有貪念,應該苦修。方剛說:“他從沒做過苦修,肯定受不了。”
老者說:“慢慢來,先修一天,以後每年增加兩天。”
第0120章釘床
方剛問我:“你想不想試試?我不收你的介紹費。”我連連拒絕,方剛說:“前些天你不是說覺得自己越來越貪財了嗎?那你真該試試。別擔心,不會讓你跟那些外國人一樣吃大苦,先從最基礎的修法做起。”
我問方剛你做不做,他搖搖頭:“老子年輕時候吃的苦已經夠多,再也不想吃。”老者徑直朝寺廟側門走去。方剛朝我一擺手,示意讓我跟著。
我開始猶豫,回想這兩年有很多生意都是賺的昧心錢,明知道有些客戶根本就是無藥可救,但還是源源不斷地把陰牌古曼甚至小鬼賣給他們,有時候還收錢給人下降頭。尤其前陣子曼谷富商方德榮的那個事,我做得確實不漂亮,就想著先看看怎麼個苦修法,要是能接受就試試,不能接受大不了打退堂鼓,反正他們不會強迫,就跟了過去。
昏暗的小屋裡擺了一張鐵床。床板上密密麻麻釘了很多釘子,我湊近了看釘子的末端,雖然不像針那麼尖銳,但也夠尖的。那老者對我和方剛打手勢,示意我躺上去。我心虛地用手掌用力在釘床上按了幾下,感覺很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