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扯下面罩,卻被她制止,她說她不想認識我,我低笑,看來她還很謹慎,只是既然謹慎,為何卻會盯著我雙眼發痴?不過,我的身材顯然比不過那幾粒金燦燦的豆子,瞧她財迷的模樣,我啞然失笑。
就在此時,她被派到望雲崖凌霄閣做掃除,她有些欣喜,要我同去,我自然不可能拒絕。望雲崖,每年受邀觀雲者無一不是與第一山關係匪淺。而凌霄閣更是獨孤拓的私人屬地,據說他從不邀外人入閣。我可沒想到有朝一日登上望雲崖,居然會是被這麼一個小丫頭領去。
登高遠眺,看雲捲雲舒,望雲崖的景緻,還真叫人生出豪情萬丈。不用回頭,我都能感受到身後熾熱的目光,她打量著我,落落大方,毫不扭捏。直到將我的五官來回巡視個遍方才後知後覺地臉紅低頭。
而我也是第一次仔細端詳她的臉,凌亂的發乾枯暗黃,先天不足寫在臉上,雖然我不知道她究竟生患何疾,只是就憑她小小年紀膽敢潛入第一山盜取赤炎石看來,一定非(提供下載…)常嚴重。她會死麼?想到此,我居然會有些揪心。
稚氣未脫卻已初顯美好,假以時日定會是個清秀可人的姑娘。最難忘的,還是她的眼,不似一般小女兒的清亮稚嫩,居然有幾分落寞。不得不承認,那個時候的她,可真叫人心疼。
她居然使喚我打雜,而且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我也就順她的意,賣力地掃除起來。心中卻在想,總有一天得向獨孤拓討回來才是,我堂堂藏劍閣少閣主居然給他掃除?!
瞥見她發愁地盯著自己的乾糧,有些為難地望了我兩眼,我沒說什麼,去打了兩隻鵪鶉,她歡天喜地接過,笨拙地開廚,味道實在不怎麼樣,可她卻吃得很香,模樣像只貪食的小貓。
說實話,我從未想過會將自己的性命交到這麼一個小丫頭手中,也真是病急亂投醫,要不是走投無路誰會這麼做?她似乎也是吃定我這想法,好容易開始療毒,她卻說認穴不全,需得我自己從旁協助!我當時真想一掌把這丫頭拍死算了,我子穆長這麼大何曾被人這般戲耍過!可是一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又不忍發作,再者真要將她結果,那豈不是希望全無?
我強壓住怒意,為她指穴,發現她雖然手法生疏,但一經提點便很快進入狀態,雖然不時笨手笨腳扎到自己,可下針卻不錯絲毫,還有她行針的手法,居然與君無邪有幾分相似,我不禁好奇心大勝,想探究她的來歷。
至於她給我的說法,我並不盡信,可誠如她所言,她師傅若真是隱士高人又怎會輕易死去,而她武功全無,只能靠賣身為奴這種方法混進第一山。我想終有一天會搞清她的來歷,所以不急於一時,畢竟那時的我處境不容樂觀。
我隨口說想帶她走,料想她應該會欣然接受,畢竟在第一山為奴為婢,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尋著機會出去,誰知被她一口拒絕。我立即醒悟,這丫頭那麼聰明,怎麼可能讓自己輕易涉險?約定兩年之後來尋她,屆時再作報答,她卻挺不放在心上,見她迫不及待讓我離開,心中微有不悅。
回到藏劍閣,師叔蔣木峰露出真面目,逼迫母親及閣中長老交出閣主印信,讓他掌閣。我的出現讓他的春秋大夢化為泡影,只是沒想到在我繼任閣主之日,他公然引冥教來犯,我本就毒傷未愈,險些被冥教得手,若不是失蹤多年的父親忽然現身擊退強敵,後果不堪設想。
父親與我密談一宿,作了許多交代,天亮時便悄然離去,走時不曾看母親一眼,他說他無顏再見母親,若不是得知藏劍閣有難,他定是不會現身的。
我年幼之時,總以藏劍閣為傲,心心念念想著如何將這份祖宗基業發揚光大,可是就在那一夜,我從父親口中得知我子氏一族為人不齒的過往,痛心、矛盾、迷惑,我真不知該如何自處。
流觴先祖,那個供奉在宗祠中最上位的江湖傳奇,他親手毀掉一個愛他至深的女子。欺騙、背叛,只為他天下第一的夢想。她以鬼泣為聘,鴛盟情深,他卻在洞房花燭夜將她打傷,盜走了武林至寶凝天珏,他以為夙願得嘗,其實不過讓自己墮入地獄,永無救贖。他用盡餘生去悔恨,去心殤,直至在那女子墳前自盡才得以解脫。
他的痛苦結束,而子家男兒,卻像是中了那個叫念塵宵的女子所下情咒一般,一代代飽受情劫,有情人皆不得眷屬。
情之一字,最是傷人,父親臨走前再三叮嚀,切忌不可妄動真心,我自信滿滿,誓言決計不會重蹈覆轍。因為我的雄心,我的抱負,豈容兒女私情牽絆?
江湖人皆知藏劍閣主最懂美人心,俊朗的相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