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閃電撕破濃雲滾滾的長空,令人毛骨悚然的雷霆中,傾天而來的磅礴大雨籠罩了安徽省的首府安慶。
“先林,吃飯了!”
“知道了,娘,我的把最後的一截漁網收回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光著上半身,只穿了一條褲衩衝進了風雨之中。
對於住在長江邊上的李先林一家來說,漁船和船上的漁網就是他們家最值錢的家當了,沒有這兩樣東西,他們一家就要喝西北風了。
他們是漁民,從小就在長江邊上長大,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這孩子,這麼大的雨,你小心點兒。”老母親最然嘴上埋怨的語氣,其實對自家孩子的懂事是十分開心的。
“他爹,你咋不出去幫一幫孩子?”回到屋子裡,看見坐在凳子上水煙斗的丈夫,不由得數落一聲。
“先林又不是小孩子了……”
“孩子要是萬一淋雨生病了,咋辦?”
“能咋辦,我這麼大的時候,天天出去捕魚,那是風雨無阻。”李先林的父親哼哼一聲。
“咱家這條件,你說董家那妮兒能答應嫁過來嗎?”
“哎,這小鬼子的軍艦天天在江上放炮,國j又在江裡面佈雷,我還尋思著多打點魚賣錢給先林這孩子買一件像樣的衣裳,至少去提親的時候不丟人。”
“董家妮兒倒是對咱家先林有點兒意思,就是那董老頭兒,就這麼一個閨女,怕是不會同意這麼親事……”
“汪汪汪……”
老兩口正聊著,突然家裡那剛下崽子的老母狗瘋狂的叫了起來,一邊叫還一邊用力的抓撓著門板,顯示出從未有的狂躁。
“阿黃這是怎麼了?”母親緊張起來,“阿爹,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看什麼,這麼大的雨,能有什麼可看的?”李先林的父親繼續悶頭洗著自己的水煙鬥,彷彿在他的眼裡,除了水煙鬥之外,沒有更有吸引力的東西了。
突然,茅草屋的門板被人從外面推開,劇烈的風雨一下子灌了進來……
兒子李先林雙手死死的把住門框,但見一把鋒利的刺刀從兒子的背後一下子刺了一個對穿!
“爹,娘,快跑,日本鬼子……”
“兒啊!”李先林的母親看到這一幕,嚇的頓時叫了起來,父親也一抬頭,也呆住了,手裡的水煙鬥滾落在地上。
老父親抓起母親的手,裡屋跑了去,兒子救不回來了,但老伴兒得救,一會兒日本鬼子衝進來,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李先林的母親已經被嚇呆了,如同丟了魂魄似得,被李父一下子拽進了裡屋,這茅草屋,泥土壘的牆,根本就不結實,稍微的一撞,就塌了。
李父不顧一切的撞開了一堵牆,拉著妻子就往前衝。
兒子慘死在自己面前,李母已經是生無可戀,根本不知道跑,大雨中,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泥濘的地上。
李父趕緊轉過身來要將妻子拉扯起來,驀然一抬頭,暴雨如注的江面上,一艘艘鐵殼船黑壓壓的往是江邊停靠,那身穿蓑衣的日本兵就跟下餃子的從船上跳下來……
一聲狗叫聲傳來。
李家的狗阿黃居然沒有被倒塌的茅草屋壓死,跑了出來。
民國二十七年7月26日,在一個暴雨傾盆,天地昏暗的午後,日軍一支精銳部隊從蕪湖出發,在安慶東郊鐵板洲、閻王廟一帶的長江邊上登陸,一路勢如破竹,直奔安徽首府安慶城。
此時此刻,距離三百五十公里外的武漢,軍委會的那幢褐色的小樓內,一場級別較高的軍事會議正在召開。
喏大的會議室,安裝了當時最先進的空調,與外面的悶熱比較,一踏進這裡,彷彿從煉獄走進了天堂。
與會將軍們的心情都不錯,涼爽的空調冷氣的吹拂之下,通體冰涼,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舒服的呢?
“現在看來,日軍進攻武漢起碼今年是做不到了,至少等到明年年初……”一名高階將領慷慨激揚的站起來,大聲的分析道。
將軍,部長們的心情似乎都不錯,日軍選擇在這個時候重點進攻豫北,顯然是想一舉攻佔豫北之後,再南下武漢。
這符合日軍一貫的策略,別看日本人一個個謙遜有禮,其實他們的心眼兒小著呢,冷國光和新一軍現在是日軍眼中釘,肉中刺,不拔掉這顆眼中釘,肉中刺,他們是心有不甘的。
“雖然如此,但不等於說我們現在已經可以高枕無憂了,皖北的日軍6師團已經佔領舒城,正在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