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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害怕、很緊張,大概是由於像他這身手很少會受這樣的傷,也或許從來就沒有一下子受這麼多的傷,再有可能就是像他臉上這樣的大傷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反正這巨人突然怪叫一聲,身體騰空撲向大門,這過程中,又兩支弩箭釘在他的右臂和右肩上。

巨人呼嘯著不見了,兩輪的梆子聲響過,坎子面也靜了。這一仗魯一棄毫髮無傷。他站起身來,看到魯承祖靠坐在廳柱那裡,身上插著不下十數支弩箭。兩腿更被幾隻鏢梭釘牢在地上。身上流的血倒不多,是因為弩箭沒有導血槽,箭桿堵住了傷口,血不容易流出。而他的雙腿下面卻是血如窪澤,並且還在一股股地往外湧。

魯一棄奔了過去,他想按住傷口,卻又無從下手。一雙手懸在那裡不知放在何處好。

魯承祖一把抓住魯一棄,艱難地說道:“不用了。把我木箱拿來。”

魯一棄迅速轉身,拿來大伯的木箱,他希望這木箱能給大伯帶來還陽的可能。

木箱沒有帶來還陽的可能,它帶來的只是最後的囑託。

魯承祖的嘴裡往外湧著血,他用力喘過一口氣,指指木箱的一個屜格:“中下暗槓推進,左提右按開啟。”魯一棄按他的話開啟了屜格,這是個密封很好的屜格,不大,裡面有本絹冊。封面上有十分俊秀的兩個行書《班經》。

魯一棄順手翻開第一頁,只有豎寫的兩行字:但能聞聽石中言,便覺八方寶所在。

魯承祖又深吸一口氣:“洞下有所獲嗎?”

魯一棄答道:“天寶八方鎮兇穴,八極數滿定凡疆。《機巧集》、方位玉牌我都拿了。”

魯承祖眼中放出一陣絢麗的光:“真的?!你真的聽懂石中言了?!那裡竟然還有這些寶貝?!”

原來魯家人多少輩守護這塊三聖石,卻無一人能領悟出其中奧妙所在。

魯承祖接著說道:“我般門祖師公輸般,後人稱魯班。般門之中世代都是建屋架橋、送吉布瑞的厚道匠人。只是這兩千多年中,天寶定凡疆的八寶沒能盡到其位。墨門、般門中都有人失責,更有人監守自盜,將天寶另安吉處,這才有今日這般血光殺戮。”

魯一棄對大伯說的這些沒有表示一點驚訝,就像是許多年前就已經知道。

魯承祖大力咳出一團血塊,接著說道:“現在八極數到,你又命中註定有封穴之緣,帶上弄斧往南去吧。與你爹會合,把祖師爺留下的遺命給了了,這也是為蒼生造福,給子孫積德的事。弄斧在身,你就是般門的老大門長,一路自會有有緣人相幫。”

“那弄斧是……?”魯一棄沒搞清楚。

魯承祖指指魯一棄一截掛在口袋外面的玉斧繫繩。魯一棄把那玉斧拉出口袋:“就是這個?這就是般門信物?”

魯承祖點點頭。接著他忽然精神鬥漲,一把抓住魯一棄的手,抓得很緊很用力,然後字字清晰地說道:“記住幾件事,一,不要相信任何人,除非那人已經為你丟了命。二,我不知道‘三更寒’蟲卵到底什麼時候發,說七天是為了讓倪三能陪我們闖過這一段,他如有異常,立時要滅了他。三,我死以後,一定要燒了我的屍身,不然會有異變。其實我早在內宅院就被猞猁抓傷,那兩隻猞猁是銅頭鐵背顛瘋爪,我中了、‘猞猁瘋’的毒,時間、長了,我、瘋毒、一發,誰都、不認識、了,逮誰、傷誰。剛才,要不是、那大個兒、碎鐵八卦、破蹄踏蝴蝶扣,把我、驚醒,我連你、都給、毀了……”魯承祖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沒了聲音。

魯一棄輕輕掀開肩部單衣的破口,那裡的傷口已經發綠髮黑,傷口中還長出密密的綠毛。他終於知道大伯為什麼總有異常的想象了,他是獨自在承擔著一份痛苦,而且他一早就已經知道自己無法再走出這家門了。

大伯沒有再發出一絲聲音,魯一棄知道自己該出去了。他看著坐在一灘血中的大伯,心中很是難過,這是他這輩子最親近的人。他也知道在以後的日子裡他再不可能有這樣的親人,包括他的父親。但他沒流眼淚,他知道現在不是流淚的時候,他也覺得大伯的結局好像就應該是這樣,很自然,不需要留什麼眼淚。

魯一棄拉倒了幾個燭臺,火很快就點燃了祭桌旁的帷幔、牌位、桌椅、樑柱。火越燒越旺,把魯一棄的臉映照得通紅通紅。他把《班經》、弄斧收好,槍膛裝滿子彈。然後衝出了大門,衝進了越來越猛的風雪中……

第二十八節: 衝破雪

(定風波)莫聽北天風怒聲,只管沉語驚鬼神。

身急力巨賽鬼魅,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