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我都被他鬧得沒脾氣了,讓人吹簫、彈琴、讀書,皆不中用。”
王亨一聽緊張起來,“真的?”
梁心銘瞅他:“我能誣陷你兒子?”
她說“兒子”,一是順著王亨的意思,二來她的確希望生個兒子。她已經有朝雲了,唯恐生個女兒跟朝雲爭寵,欺負排斥朝雲。少爺的教養方式和姑娘不同,等長大些,就會搬去外院住,產生矛盾的機會少。
王亨忙笑道:“為夫怎敢質疑梁大人的品性。怕是今天外面動靜大了,所以他也高興了。只從這點,便能判定他不是個安靜的性子,恐怕淘氣的很……”一面說,一面輕輕用手撫摸她的腹部,在她耳畔溫言軟語哄勸。
真不可思議,不多大工夫,梁心銘便感到肚裡小傢伙安靜下來,好像被他爹給哄睡了一樣。肚子舒服了,她一放鬆,頓覺疲倦,不知不覺就閉上了眼睛。
王亨凝視著她的睡顏,心中滿滿都是幸福,又寧靜。
幸福其實很簡單,就是和心愛的人相守。他們經歷了生離死別、愛恨情仇,又做下那些驚心動魄的大事,無非為了今天的相守,也讓天下人相守。
棋媽媽攙扶著老太太站在暖閣外。
原本老太太想進去看望梁心銘,大家說笑的,卻聽王亨說“圓房”的話,然後梁心銘說“你兒子鬧”,王亨便十分有耐心地哄兒子,便對棋媽媽笑了。
兩人悄悄走開,不打擾小夫妻。
皇宮,御書房。
臣子們弔喪的弔喪、賀喜的賀喜,崔淵和嚴暮陽都沒進宮,只有忠義侯方無適在宮中值守。靖康帝坐在書桌後看奏章,忽覺屋裡異常安靜,抬眼看了看周圍,一個人沒有,不禁放下手中的奏摺,呆呆地發起怔來。
驀然間就覺得很空虛落寞,手中的奏摺也引不起他的重視,那些讓他緊張的國家大事再也不能令他緊張;想找本書翻一翻消遣,目光在書櫃上一溜,都不感興趣;又不想去任何妃子宮中,這一刻,他孤寂的很。
他想起王亨和梁心銘。
他們現在一定很暢意吧?
靖康帝想象梁心銘身穿喜服的模樣,進而回想起在慈安寺君臣會面的情形,當時她穿的女裝,他見了大吃一驚:梁愛卿是人是鬼暫且不論,怎麼還男變女了?等知道梁心銘沒死,悄悄進京,“男扮女裝”來私會他,他當時的心情無法用言語形容,竟期盼梁心銘是女子,並暗暗決定:若梁卿真是女子,他一定赦免她的欺君之罪。
天色晚了,瀋海進來點燈,就見皇上右手肘撐在桌上,手託著下巴,不知想什麼,嘴角溢位淺淺的笑。瀋海不敢驚動,格外放輕了手腳,將幾處玻璃燈都點明瞭,屋裡亮如白晝,再看皇上,依然想的出神。
瀋海悄悄退出去,就像沒來過。
靖康帝正自我寬慰,想:王愛卿和梁愛卿夫妻情深,朕與他們君臣相得益彰,這很不錯。
真的君臣相得嗎?
他想起上次告御狀,梁心銘對他三緘其口,不肯告訴他翠兒是如何死的,別說像信任王亨般信任他,甚至連趙子儀也比不上,心情又沉落低谷。
若說梁心銘不信任他,卻又冒著欺君之罪的危險全力輔佐他,不肯接受林子程兄弟的拉攏。
到底梁卿是信他,還是不信呢?
靖康帝陷入苦思糾結。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豁然貫通:梁心銘是信他的,又不敢全信,信與不信之間,要區分事項。
他是皇帝,伴君如伴虎,梁心銘的情形太特殊,有些事上難免對他持有戒心,唯恐有半點差池,會危及性命;若他不是皇帝,梁心銘定會和他成為至交。
靖康帝想通後,心情又好了。
這時,瀋海提著一食盒進來,道:“皇上,皇后娘娘送晚膳來了。請皇上用晚膳,歇息一會。”
靖康帝抬頭看窗,問:“什麼時辰了?”
瀋海道:“酉正了。”
靖康帝起身道:“去坤寧宮。”
他忽然就想去看陳皇后了。
去坤寧宮的路上,靖康帝問瀋海去王家傳旨的所見所聞,瀋海忙將王家喜慶氣象描繪一番,說梁大人鳳冠霞帔美的不得了;又說傳旨後,王大人和梁大人剛站起來,梁大人的孃家爹孃就神奇地登場……
靖康帝吃驚道:“梁卿有爹孃?”
瀋海笑道:“哎呦皇上,誰沒爹孃!”
靖康帝道:“朕是說,她爹孃竟在世?怎麼之前不見替梁卿就是王大奶奶出頭?”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