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水師強勁時,他們就是海商,販運一些短途貨物,賺取利潤,老老實實的貿易,靠岸時也不敢惹是生非。
被官府記錄名字的就呆在船上,不上岸邊便是。
現在北方明軍邊軍還算強勁,水師卻已經徹底崩壞了。嘉靖年間要備倭,登州水師營實力不弱,海盜只能分散成小股,多半時候不敢鬧的太過份。
這些年來,已經越聚越多,漸成氣候!
海盜襲擊沿邊地方也不是頭一回了,向來如此。趁夜殺入,一直搶到第二天過午,在官兵反應過來之前再上岸,等少量的官兵趕到時,他們早就已經回到大海之中了。
只有很意外的情況下才會與官兵正面接觸並打起來,但真的打起來,海盜也是根本不怕官兵……事實上除了遼東這邊還有一些武官有家丁外,在登萊半島再到長江沿邊,根本沒有一點軍事力量能威脅到他們。登州的城守營和水師營早就敗壞不堪,只能充充樣子,守守登州城的水關,真叫他們出擊,這般傢伙非炸營不可。
正經的募兵營都是這樣,那些衛所的指揮使說是三品大官,對登萊本地和青州一帶的山匪和響馬杆子一點辦法也沒有,山東和登萊的衛所官員幾乎都沒有家丁,只有少量的看宅護院,百來人的土匪就能叫他們無計可施,衛所兵勉強集結起來,根本就不能打仗,如果不是班操兵制度還在,恐怕這些傢伙連集結部下都辦不到了。
越往南邊,衛所越崩壞,營兵也越不能戰,這是海盜的經驗。
在中左所這裡,以往要顧忌黃敬和海蓋參將的家丁,所以海盜不敢過於深入,這一次雖是與黃敬勾結,卻聽說有七百官兵,這個數字很多,不過韓立誠已經詢問過多次,知道帶兵的就是一個千總,沒有遊擊或參將,千總的家丁不會很多,就算是在遼東這樣的地方,最多有二三十個家丁就很了不起了,至於營兵,韓立誠也好,李國強也罷,都不曾將營兵看在眼裡。
他們這樣謹慎小心,完全是出於李三的勸說。
“兩位大爺,還是小心些好。”李三看到兩個海盜一副驕狂模樣,忍不住又是勸道:“這股營兵還算精兵,有鐵甲……”
“得了。”李國強本人就是遼東營兵出身,逃亡後到海上與十來個舊夥計一起為盜,慢慢到十來艘船幾百個部下的規模,他們的老巢在一處海島上,實力越來越壯大。
他一臉傲然之色,呵斥李三道:“營兵?營兵老子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鐵甲再強,兵器再利,也沒有精氣神,一有不順就崩盤,老子可是正經的營兵出身,這遼鎮各營我少說也經歷過十來個營盤,當兵吃糧十來年,還要你個狗才多說?”
李三被罵的啞口無言,他很想用詞彙把那千總部營兵的兇悍之處給描繪出來,但他詞窮了。而且細細一想,那營兵除了每日練的時候口號叫的山響之外,似乎也沒見什麼厲害之處。
黃敬帶李三去過蓋州等地,見過楊紹先的家丁是什麼模樣,馬上左右開弓,幾百斤的石鎖舉著玩兒,十幾張桌子堆起來,攀爬過去形若無事,一個個都是眼神冷漠,神色彪悍,個個都是刀頭舔血的好漢,相比較之下,中左所這個千總部的營兵似乎真的不怎樣,也就站隊還好,刀切豆腐一般的光滑整齊。
“好了,別廢話了!”韓立誠滿身殺氣,煩躁道:“俺們殺上去趕路那股營兵,你們給銀子,以後俺們來中左所,你們支應錢糧,這可是說定了的!”
……
……
“大人,軍情局的人來了。”
“好,請進來。”
天氣溫潤,張豬兒的公廳門窗都大開著,若是再過一陣子天氣熱起來,便得關上,否則蚊子能將人吃了。
他的公務已經漸漸上了軌道,很多公文文書不等天黑就辦好了,營房已經興建完畢,從軍營到公廳到軍械倉庫,軍需物資倉庫,修理場所,室內練兵場,室外靶場,可稱一應俱全。
遼陽鎮的規矩還是和當年的舍人營一樣,做大做全,供給軍人的物資都以最全最好為佳。
七百餘名千總部的官兵經過了幾個的集訓,精神面貌有了長足的進步。特別是新軍將士,混雜在老兵陣裡,幾乎已經沒有太大區別。
其實所謂老兵也不大準確,當初舍人營全部是以京衛的武官子弟入營,天生就有祖上餘蔭,最少也是副百戶,總旗,但這樣的身份在遼鎮根本沒有人在意,相反,不升到軍士長,隊官,根本沒有人在意,在別人眼裡,你的世職就算是百戶,沒有軍職,就是一個兵。
這樣的人也是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