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打算在近期推入閣的禮部馬自強,更是庸人一個,而且身體也不佳,只是一個過度型的人物。
至於呂調陽,自請離職是必然之事了,有了奪情前後呂調陽一系列的表現,張居正不會容他留在朝中為次輔的。
張居正現在真正開始培養的,還是守在外頭的一箇中年官員,這個人才是他心裡真正的接班人,在十年之後,他精力衰頹而不能支撐之時,這個人才四十餘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由此人接班,可保他晚年無事,而更關鍵的,就是保住他的種種施政的大政方針,不會被輕率的改變和扭曲。
至於皇帝如何,張居正倒是考慮的不多。事實上從成化到弘治年間,內閣權重,正德年間國家政務其實就是內閣在運作進行,嘉靖早年雖有反覆,嘉靖甚至斬殺內閣首輔,又流放了一個首輔,但內閣負責制度,並沒有實質性的變化。
哪怕是嘉靖那樣的皇帝,也沒有辦法徹底漠視規則,以當今皇帝現在的智慧格局來看,張居正覺得這是一個弱化版的嘉靖……肯定是比不上隆慶皇帝的大氣和對內閣的信任了,但最少,當今皇帝不是笨人,應該會明白,在成熟穩定的文官執行體系之下,皇帝個人怎麼撲騰,無非也就是打掉這架機器上的幾個零件,但整輛大車,仍然會往既定的軌道上執行,最關鍵的,還是馭手的位置而已!
這也是張居正自信膨脹,甚至多次頂撞太后和皇帝的信心所在。
成熟穩定的文官體系已經執行了二百年,身為這個體系現在的最高掌舵人,張居正是有信心與皇權掰一掰手腕了。
整個大明王朝現在和未來數十年的佈局全部在張居正心中,只要按他的佈局來進行,大明最少還有五十年長治久安,府庫充足的日子,甲兵銳利,當然也不成問題。
至於五十年後,那就天知道,張居正也不覺得,自己的影響力能超過百年。
事實上,能有五十年,足矣!
“是,老爺。”
遊七答應一聲,卻沒有馬上動彈。隔了一陣之後,才又對張居正道:“老爺,惟功這小子,潛藏的實力不弱。”
“你是說他在舍人營裡的經營?幾千兵馬能有什麼用?俞大猷掌握的六萬車營精銳才是眾人矚目所在,他小子那點兵算什麼!”
“舍人營倒真不算什麼……”遊七最近聽到一些風聲,似乎是宮中有人在運作將張惟功排擠出舍人營,他也知道自己家主的打算,放張惟功到舍人營只是能力上的一種鍛鍊,換個地方繼續做事,反是好事,所以就不提了。
他只是道:“我是說順字行的那些夥計,兇悍異常。”
“哦,怎麼說?”
“最近順字行和朱國器的人械鬥好幾場,都是打的朱國器的人無還手之力。”
“朱國器?”張居正眼中閃過輕蔑的光芒,他沉聲道:“一個喇虎,混成會首團頭了就算祖宗有靈,還不安份,叫惟功好好對付他,剷平了他,這是好事,你不必多操心了。”
“是,小的明白。”
遊七天天在京城各處遊走,每天請託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南城最近幾次大的風波,他當然不可能懵懂無知,現在提起來,只是試探張居正的態度。
這麼一試,他就知道,朱國器完蛋定了,誰也救不了這個南城大豪。
……
惟功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申時行迎面而來。
此人生的面如冠玉,三縷長鬚飄然若仙,身著寧綢長袍,戴方巾,一身儒袍打扮,是典型的江南士紳模樣。
“見過少宗伯。”
惟功一見,連忙行禮。
“是惟功。”
申時行點了點頭,笑道:“元輔召你麼?”
“說一點雜事,已經說好了。”惟功在申時行面前執禮甚恭,從個人觀感來說,朝中大員,惟功最敬服的除了張居正外,大佬之中,也就王錫爵和申時行還象個大臣的樣子。張四維本人十分機敏,處理政務是好手,也是一等的聰明人,但身陷晉黨之中,身染銅臭,利益當前,也就說不上什麼節操了。
至於申時行和王錫爵兩人,操守和風評在士林中都很不錯,王錫爵有擔當一些,申時行手腕更加高明,但惟功對此人有一點疑慮,就是申時行不管是本姓申家,還是當年寄居的徐家,都是江南大族,此人能否脫離江南士族的影響,一心跟隨張居正的政策,很難預料。
但申時行受到萬曆的尊重是毫無疑問的,當初的太子講官和現在的天子講官人數眾多,包括馬自強這個大宗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