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賢的神色還是十分的冷靜,淡然,聽到張惟德的話之後,眼神中波光閃爍,散發著神采。
聽完張惟德所說後,張惟賢沉吟道:“小五不是易與之輩,你們想的那個主意,實在是……”
他的臉色頗有點鬱悶,這幾個月,父親和這幾個兄弟一直想對付張惟功,張惟賢當然也是與他們有志一同。他的看法是,小五桀驁不馴,野性難除,留在府中怕將來是個禍害。
君子之澤,三世而斬,英國公府現在勢大根深,看似難以撼動,但如果真的內部出了毛病,給外人可乘之機時,事情可能就會有莫測之變化。
但態度是態度,做事的辦法就是另一回事了……
張惟賢鬱悶的就是自己的父親張元德,加上這三個不成材的弟弟,自己苦心想出來的法子,用了多少人手物力,盯了惟功已經三個月,只等捉著把柄,報上官府,憑著英國公府的關係,在大興縣打個招呼,將小五經營的那點子烏七八糟的勢力連根拔起……再借由此事,將七叔一家和小五攆出府去,同時朝廷之中,皇宮裡也絕不會再要一個身家不清不楚,勾結匪類的散騎常待出入宮中。
國公府和宮中這兩條線一斷,張惟功就不足為患了。
憑著國公府私生子的身份,加上世襲的三品都指揮,老老實實在外頭混日子去吧。
張惟賢的做法與他的年紀十分不相稱,隱忍,老辣,狠毒。原本是計劃好的事情,眼看就要收網之時,自己的父親和兄弟卻是出來搗亂……晌午之前,張元德和兄弟三人組在西南角門和惟功遭遇,不合將惟功之事說出,雖然事後張惟德幾個都不覺得有什麼,但以張惟賢對惟功的瞭解……他知道事情壞了。
惟功是何等樣人,有限的幾次接觸下來,張惟賢已經深知這個比自己小了不少的五弟是個勁敵。堅韌的意志和強悍的身體,靈巧多變,不拘泥,不自卑,落落大方的同時,可以看出為人處世時的精細和小心。
雖然只是有限的幾次接觸,惟功的種種特點,已經深深印在了張惟賢的心底。
而且,也不是他一個人有這樣的看法,勳戚之中,對張惟功持正面良好印象的人,已經是越來越多了。
想到這,張惟賢也是面露苦笑。
他帶惟功出來廝混,原本是要了解他,同時借場合來打壓,警告,誰知道惟功卻是藉此機會,在勳戚圈子裡打出好響亮的名頭,還結交了好幾個頗為值得結交的少年勳貴好友……一想起此事,張惟賢便是隻有搖頭苦笑了。
這樣的人,這幾個豬頭弟弟和自己的老爹卻是不小心說出了他在府外的行跡,以惟功的謹慎小心,自然很難再繼續抓把柄了。
“也罷了,你們既然已經做下來了,那就繼續做下去便是。”
思來想去,張惟賢很冷淡地點頭同意,見張惟德一臉歡喜,他輕嘆一聲,倒持書卷,轉身就進了裡屋。
張惟德深感詫異,問道:“大哥這是啥意思?”
張惟平眼神一閃,答道:“大兄的意思是他不知道此事,莫要扯他進來。”
“瞎,對付一個小子還用得著這麼謹慎小心……”
“大兄也加了散騎常侍,這幾天要入宮當差,小心沒過逾的。”
“他?”張惟德張大嘴巴,吃驚道:“這是為什麼,這種事不是我們兄弟才應該去的麼?”
張惟賢的身份是未來國公的繼承人,嫡子大宗,張惟德幾個雖然是嫡子,但只能算小宗,不能繼承爵位。
朝廷為了彌補這些勳貴子弟心中的遺憾之感,推出官職給勳貴子弟來承襲,總不能國公之子,卻是一介白丁?
張惟德等人,少年時加散騎常侍,青年之後就加府衛官,再大一些加官一直到都指揮。如果有真才實學的話,可以再到都督府去當個都督同知或都督僉事,協助有公侯伯身份的都督們掌府事。
勳戚子弟們的一生,二百年來,皆是如此。
以張惟賢未來國公的身份充散騎常侍入宮,這個不是提拔和升官,是一種貶斥了。當然,無形之中也是搶了他兄弟的職位,張惟德驚奇聲中的不滿,也是由此而來。
“還是因為小五的緣故吧,大兄對小五在宮中頗為不安呢。”
“嘁,做事不爽利!”
張惟德對自己大哥的心思一眼就看穿了,無非就是愛惜羽毛,又怕張惟功在宮中太得意,事事搶在自己頭裡,等將來張元功襲爵之後,要是上表提出叫這個私生子歸宗,皇帝御筆一批同意了,這事情可就真大條了。
“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