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嬸,卻是坦然道:“我喜歡這樣的熱鬧,也喜歡做人上人的感覺。我喜歡有權力,掌握人的命運,說句爛俗的話吧,就是醉臥美人膝,笑掌天下權。”
“噗……”
張元芳將含在嘴裡的茶水全噴了出來,忍不住笑的打跌。
連七嬸都是笑道:“你這小孩子,這話你懂得是什麼意思麼,就拿來亂用。”
惟功也是訕訕的,張元芳笑過之後,卻警告他道:“這般的話是不能亂說的,人聽到了會拿來對付你。”
“是,七叔,在別人面前我會小心。”
“還有,小五,楊達他們不過是趨炎附勢之徒,你現在有的這些成就,他們就來趨奉你,如果你再有更高的成就,張貴張福他們也會過來,你懂麼?”
惟功淡然一笑,答道:“七叔,他們不過是牆頭草罷了,我懂得的。打鐵還要自身硬,我越往上走,趨奉的人就越多,但我會分的很清楚,有些人能用,有些人能交,有些人只是牆頭草,聽聽奉承話兒就算完事。”
張元芳滿意地點點頭,一家子預備進上房吃晚飯,只是在惟功進房之後,張元芳猛然搖了搖頭,心道:“小五這話說的十分精警,哪兒就爛俗了?當真不解……”
第067章 詔獄
英國公府大門之前,身著麒麟服,腰挎長刀,精神抖擻的張惟功向著面色慘然,蒼白如紙的張元德等人微笑道:“二叔,大哥,三哥,請吧。”
如果眼光能殺人的話,張元德的眼神已經將惟功斬成一千八百塊了。
皇帝將惟功加封為指揮僉事,賞賜銀兩絹羅馬匹,這已經夠叫張元德鬧心的了。而皇帝夜驚不能安睡,也是張惟功在殿外值宿,這種信任,誰能相比?
幾件事加起來,張元德就快要掉頭髮了,結果隔了沒幾天,內閣下詔旨,公然切責武清伯李偉擅使京營力役,雖然沒有什麼具體的舉措,但以李偉的身份來說,這就是超級沒臉了。
就等於是走在大街上被人用耳光啪啪啪打了個鼻青臉腫!
李偉這樣沒面子,佔役的京營兵和匠人當然如數退回,但這事兒沒完,接著又是一封詔旨,指責英國公府擅用力役,佔役工部匠人,著張元德罰俸半年,以示薄懲。
張元德現在是左軍都督府的都督同知,俸祿根本沒有幾個錢,不過被罰俸就是一種態度,這一次英國公府真是丟臉丟大了。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也就算了,在切責之後,皇帝下手詔,令錦衣衛都指揮使張元德,散騎常侍張惟賢等人,隨同府軍前衛指揮僉事張惟功一起,前往詔獄,檢視被押至京師的廢黔國公沐朝弼。
臉都被打腫了……
誰都知道,張元德父子才是此行主力,皇帝是要叫他們領悟一些東西,接受一下教訓。誰說國公就不能被窮治下獄?可能爵位仍然能世襲,但國公一脈子孫眾多,誰規定這國公帽子便是你的?
沐朝弼就是這麼一個倒黴蛋,公然反對清丈,在昆明數次違法,正好張居正要找一個倒黴鬼來豎一個靶子,黔國公這樣的世鎮雲南,等於是雲貴王的強悍所在,成為最好的靶子目標。
英國公這樣的世襲國公,雖說是靖難功臣,但怎麼著也是不能和黔國公比的,黔國公是太祖年間首封,資格老也罷了,首位國公沐英還是太祖養子,是在太祖年間就開始世鎮雲南。這二百年來,沐家時不時的還有人在中樞效力,為都督,將軍,南征北戰,更立下赫赫戰功。
實權上頭,黔國公府還在昆明,佩徵南將軍印,整個雲貴都是徵南將軍的轄區,沐家有自己的總府兵,與巡撫標營和地方衛所三位一體,負責整個大明西南方向的戰略安全。
這樣的一個國公,也是說一聲逮就逮了,逮拿至京,狼狽不堪。
當然,黔國公的爵位是留下來了,由其餘沐氏族人繼承,大明的西南方向,還是缺不得黔國公府的力量。
至於說繼任黔國公會不會因此怨望,那更是笑話了。
換了你繼位成國公,難道還不高高興興接任掌印,卻要和沐朝弼這個死鬼做成一路?
旨意一下,整個英國公府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張元德等人根本不敢抗旨不遵,更加不敢拖延,父子幾個全部換了公服,一大清早就在府門處等候,但一直到辰時末刻,張惟功從宮中出來之後,眾人這才匯合到一起,往錦衣衛詔獄的方向趕去。
錦衣衛的北鎮撫司就是傳說中詔獄所在,如廢國公這樣的重犯,肯定是關在此處。
北鎮撫司就是在承天門外西側宮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