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過百步距離之後,不少在兩翼騷擾的牧民和少量甲騎射來輕箭,嗡嗡的飛掠聲和崩崩的弓弦響聲不絕於耳,蒙古人的射術是沒有話說,儘管相隔不近,他們又是軟騎弓,還是儘量利用拋射和風力,將輕箭不停的射過來。
馬世龍對偶然飛掠而過來的輕箭視若不見,在他身邊全部是高聳的馬頭,戰馬不停地噴著響鼻,騎兵已經將速度提到最快,在這衝擊的時刻,重騎兵們幾乎保持著原本的陣線不曾變動過,在他們眼前蒙古人的嘴臉已經清晰可見了。
與完整的明軍陣列相比,北虜的陣列在鎮夷堡一股之後幾乎沒有絲毫的變化,一樣的稀疏陣式,一樣的以長槍大刀為主的長兵器在中間,那是北虜的甲騎,另外就是長斧,短斧,狼牙棒和刀棍等武器。
北虜的騎陣也在衝刺,看來這個領頭的北虜首領沒有見識過明軍的重騎,他們最多驚奇於明軍陣列的齊整和甲冑的鮮明閃亮,更多的東西就談不上了解了。
馬世龍熱血上湧,眼前的情形比在與棟鄂部地界和特科在山道上摧鋒折銳更叫他有騎兵軍官的感覺,現在速度已經是三速,這時候就算是想引避也是自尋死路,所有的騎兵都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吼聲,這使得對面的北虜們的面容為之一驚。
到此時他們才感覺到對面明軍的不凡,感受到磅礴如海的壓力,但此時已經遲了,正面的四百多北虜只能硬著頭皮頂了上來,一百三十餘人的騎兵中隊狠狠的如巨錘一樣砸在了北虜騎兵的陣中。
第一波的騎槍最先與對面接觸,密集陣形之下,北虜騎兵們眼前幾乎看不到別的東西,除了密集的騎槍之外再無他物,在這種做戰方式之下,個人的武勇已經毫無意義,沒有閃避空間,沒有騰挪餘地,也沒有騎術發揮的可能,只有碰撞,硬碰硬的碰撞,男兒之間的生死之決就幾乎是眨眼之間就決定了。
任憑你是馳騁草原的英雄豪傑,任憑你騎術無雙,刀槍棍棒樣樣精通,在此時,面對如林一般的騎槍之時,心中也唯有升起一種無能為力之感。
連同兩翼奔跑的牧民,戰場上過千騎在來回的賓士著,農田的泥土被踩踏的不成模樣,草泥不停地被翻騰上來,馬匹踏出的震動連幾里之外都感覺得到!
明軍的紅纓在不停地跳動著,騎槍不停地伸向前方,在挑飛眼前之敵後,繼續前行,後隊則使用馬刀,不停的砍向敵人。
這是一幕極漂亮的油畫,整個風景就在一幕大的畫框之中展開,一叢叢蔥綠的樹木點綴在藍天黑土之間,田埂和道路,河流和水渠如同畫筆在幕布畫出的縱隔,黑色的農田之上是穿著大紅軍服和黃色皮襖為主的明軍與北虜殊死搏鬥廝殺的畫面,鮮血不停地在搏鬥的人群中如鮮花一般綻放著,整個畫面,就是有這種暴力與邪惡並存的極致美感!
在重騎兵之後,李達等人先是目瞪口呆的觀看著重騎兵們破陣的情形,等看到重騎兵如巨靈神般的將敵陣切豆腐般的切開,大隊的蒙古騎兵不敢再與重騎當面,而是選擇繞道過來,李達一激靈,大聲令道:“截擊敵人,持槍步戰!”
龍騎兵們在剛剛前進時就已經下馬了,他們的馬匹由少量人照顧,每八匹或十匹馬聚整合一堆,一個人拉著全部韁繩就可以將躁動的馬群約束的服服帖帖。
龍騎兵全部是分遣隊員出身,原本乾的活就是在陣列最前尋找戰機,在最關鍵的時候要擔負得起出擊迫敵的重任,在這種重騎兵已經佔優的局面下,龍騎兵們心中更是篤定,在李達等軍官的喝令下,很快就列隊完畢,並且大步向前。
一百五十人沒有分成慣用的三列,而是隨機調整為寬大的正面,只以兩列隊形,互相錯開一肩的距離,穩步前行。
在第五十步時,龍騎兵遇到了第一股敵人。
兩翼的牧民和少量披甲算是北虜的遊騎,他們的拉瓦戰法屁用不頂,而中間已經被打的崩盤,這些遊騎見到步兵過來,自是從兩翼湊上來佔便宜。
“第一列瞄準……放!”
看到幾十個遊騎接近過來,李達第一時間下達軍令。
砰砰的火槍施放聲立刻響起來,蒙古人也看到這兩列明軍是拿著火銃,不過他們沒看到火繩點燃夾在火門上,只看到明晃晃的極具威脅感的刺刀,所以誤以為這是明軍步兵上來肉搏,豈料這火銃說打響就打響,槍聲響起之後,因為距離極近,又是瞄準後再放,直接就有二十多人被打落下馬。
“第二列,放!”
在第一列重灌子彈的時候,第二列也開始施放火槍,又是有十幾個牧民被打落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