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送她至門外見她徑直回了房間方才放心,正欲合門,就見木窗前梅樹下立著一個人,倚在牆上,唇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我重重一聲將門關上。
不多時,窗前了傳來有節奏地輕叩聲。
我置之不理。
他亦頗有耐心,敲完了一曲又換一曲,似是樂在其中。
我忍無可忍一把推開窗子。
秦慕唇角輕揚,“今夜月色很好,不如賞上一賞?”
我仰頭看去,夜空中,一輪圓月懸掛,其色皎皎,讓人觀之心生平和,於是回身搬了椅子,抱臂壓著窗沿坐了下來。
秦慕一聲輕笑,靠著窗稜,看向天邊,一隻手隨意搭靠著,帶出一股閒適風流,漫不經心的話自他嘴邊而出,“子嗣的事,雪影比任何人都急。”
我側頭向他看去。
月光下,他平素略嫌英挺的側臉生出幾分柔和,一張一合的唇角也似乎不若往日凌厲,微風浮動,有淡淡地梅香繚繞,我心中忽生出一股歲月靜好般地滿足。
見我半晌無語,秦慕湊近看來,眸中淡淡的光華似乎要溢位,低沉地聲音帶出一縷溫柔,“怎麼,困了?”
我向後縮了縮身子,“沒有,你接著說。”
秦慕又壓低了聲音,卻字字清晰地傳入我耳中,“謝芸熙如今已是貴妃之尊,如果她搶先誕下皇長子,此前一直在觀望的中立派會漸漸向雪影靠攏,朝中風向勢必一轉,打破如今險險維持地平衡,吳氏一族必不會坐視不管。”
我心中一凜,“難道吳氏?她們給芸熙……”
“我猜是雪影,而且雲妃也定然是知情的。”秦慕及其平淡地接著說道。
我的心中五味叢生,有震驚,有委屈,更多的卻是心寒。
“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朝中情勢的複雜,各方實力的角逐,並非我最初所想象的那般簡單。”秦慕言語中帶出幾分不甘與落寞。
“你留下來吧。”我一聲嘆息。
秦慕抿起唇角,極輕地搖了搖頭。
我心中莫名生出一分失落。
一時間,他無言我無語,黑夜越發靜默了。
可我卻未覺得有一絲一毫地違和之感,彷彿再自然不過。
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我側頭看去,原是延陵雲澤和黎黎散步回來了。
我忙起身迎了出去。
黎黎躺在延陵雲澤懷裡,雙手勾著他的脖頸,一雙黑亮的眼睛眨來眨去。
我伸手要將他抱過。
黎黎鼓鼓小嘴,不肯鬆手,軟軟地咕噥著,“我要和奶孃睡……”
延陵雲澤靜默不語,唇邊卻隱含笑意。
我雙手微微一頓,氣由心生——好個吃裡扒外的小白眼狼!
待我辛辛苦苦連蒙帶騙把延陵小黎黎哄回小床上後,方才想起秦慕,再向窗邊看去。
雕花木窗緊緊閉合,哪裡還有人影。
☆、故識
作者有話要說: 自己挖的坑,早晚要埋的。
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門燈火夜似晝。
以此來形容天州上元節的盛況,毫不為過。
放眼看去,東大街上燈月交輝,遊人比肩接踵,熱鬧非凡,除了雙臂有些麻木,一切都美好極了。
唉,我早不該把黎黎養在五味樓的。
他或許就沒有這麼重了。
黎黎在我懷裡揮舞著小手,神采奕奕,我強打起精神,仍是落後秦慕半步。
我想秦慕此刻恐怕比我辛苦得多。
明明是十一人次的全家出遊,一頓飯的功夫就病了整整九個。
我也終於明白六姐姐那日委婉勸說之後的一抹哀而不傷的振奮是緣何而來了。
她們竟明目張膽地逼著秦慕與我結伴夜遊。
有些事,不攤開,那就叫和諧。
一旦擺到明面上了,就只剩下尷尬。
但我做人呢,慣素不願委屈自己,倒不如趁此良辰美景,與秦慕好好說道說道。
於是親親切切地喚了一聲“慕兒”。
秦慕回過頭來,唇角的笑意尚不及淡去,眉宇間一片坦然,分明是徜徉在美景之中,何曾有一絲一毫的糾結?
原來我是想太多了。
我無謂一笑,如此,甚好。
秦慕放慢了腳步,與我並肩。
不遠處叫好聲聲迭起,秧歌、高蹺舞得正是熱鬧,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