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得腸子都青了。這些年,若不是聽信了所謂的“高僧”之言,他們怎麼會把女兒寵得無法無天,讓她變得肆意妄為。
林夢言依然深信“高僧”之言,她甚至覺得,謝三出現在薊州,正是應了高僧的預言。想到先前在茶樓上對謝三的匆匆一瞥,她只覺得胸口彷彿揣了一隻小兔子,小心肝一陣“嘭嘭”亂跳。
那時候,哪怕謝三穿著粗布衣裳,她還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在她眼中,那天的一切就是像是上天的旨意。
說實話,林夢言是覺得沈經綸不錯,可他的俊俏偏陰柔,哪個女人喜歡丈夫比自己白,比自己美?再說,他總是冷冰冰的,有時候都讓她覺得害怕。
可謝三就不同了,他年輕高大健壯,他的五官比起沈經綸毫不遜色。可是他的面板是健康的小麥色,讓他更有男子氣概。最重要的,沈經綸不過是沈氏族長,一輩子不可能入朝為官,可謝三呢?聽呂縣令的言下之意,他很可能是京城貴胄,甚至是龍子鳳孫。她一定要把握來之不易的機會,哪怕是與他為妾。也好過嫁給無情無義的沈經綸。
想到這,林夢言焦急地握住吳氏的手,軟聲哀求:“母親,您快命人把父親追回來吧。那條汗巾是我好不容易才……”
“你死了這條心!”吳氏斷然拒絕林夢言,一把推開她,狠狠心說道:“從這一刻開始,你給我安安分分在屋子內待著……”
“母親,庫房燒了,沈家又要我們賠銀子。你能有多少私房錢?”
吳氏語塞。她怎麼都沒想到,沈經綸真要他們賠償銀子。
“母親,我看。那晚的大火。很可能是沈家的人夥同大伯母他們,想要逼死我們。說不定那些畫壓根就是贗品……”
“你別胡說!”吳氏搖頭,心中到底還是起了疑心。
林夢言見狀,接著勸說:“三年前,大姐嫁入沈家,解了家裡的燃眉之急。這一回,只要我嫁給了謝三爺,到時我們就讓大伯母一家分出去單過。就連呂縣令都對謝三爺唯命是從,我想,無論是沈大爺。還是大伯母,都不敢反對。”
吳氏直覺。若謝三真是京城來的貴人,在這個當口,斷不可能迎娶自己的女兒,可林夢言向她描繪的藍圖太過誘人。她還有兩個兒子,林家不能就這樣跨了。若女兒最終不成事,再將她遠嫁也不遲,橫豎她的名聲已經毀了,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可一旦成事了,哪怕只是一房妾室,也是林家飛黃騰達的大好機會,到時他們再不必看沈經綸的臉色。
林夢言見吳氏表情鬆動,附在她耳邊說:“母親,不瞞您說,我早就覺得,神僧口中的貴人不是沈大爺。沈家再有錢,出了十年前那樁事兒,再沒有入朝為官的機會,哪裡稱得上‘貴’?可謝三爺就不同了。我已經打聽到了,他不止沒有娶妻 ;,就連妾室通房都沒有,呂大人都想把女兒送給他呢!”
林夢言已經在自己的美夢中迷失了方向,滿腦子都是自己十里紅妝,風風光光嫁入京城的畫面。
謝三壓根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林夢言眼中的大肥肉。他策馬趕往何家,卻在何家大門口猶豫了。他得尋個好理由,才能上前敲門,總不能莫名其妙對人家說,我來瞧瞧,你是不是生病了。
眼見路人紛紛側目,謝三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什麼時候,他也變得扭扭捏捏了?他與何歡光明正大,他有什麼可猶豫的!
謝三大步上前,掄起拳頭“嘭嘭嘭”一連敲了數下。
不多會兒,陳舊的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了。張伯探出一個頭,看到謝三,他微微一愣,詫異道:“謝三爺,您找大小姐?”
謝三隻覺得臉上一熱,梗著脖子點點頭,一本正經說:“我有急事找你家大小姐商議。”
張伯不疑有他,引著謝三去了客廳。
謝三一路跟著他,心中暗急。他相信絕不是何歡出賣他,他哪裡有什麼急事找她。
何歡很快從白芍口中得知,謝三在客廳等她,有急事。她詫異地問:“謝三爺有沒有說,是什麼急事?”
白芍搖搖頭,只道張伯告訴她,謝三敲門敲得很急,就連說話也十分急促。
聞言,何歡輕輕蹙眉。她相信謝三不會真的誣陷林谷青私通反賊,而何柏海一家也與反賊搭不上邊,至於何欣的婚事能不能成,她一點都不關心,所以這幾天,她一直在西跨院待著,不是陪著何靖讀書,就是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
當然,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有沈經綸的因素在內。眼下,再嫁沈經綸困難重重,她必須徐徐圖之。在這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