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傾城沉穩不亂,她一屈膝不卑不亢地道,“這位姐兒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卿歌昨晚一直棲在房中,並未外出一步,姐兒若不信,一問伺候的宮女便知。”
“哦?”採荷拉長尾音。
古緋明顯看到她眼梢厲光閃過,心知,今個,若墨卿歌拿不出鐵證來洗清自個,只怕這宮女根本就已經認定了要拿墨卿歌來殺雞儆狗。
“是,”墨卿歌微微一笑,她素手一揚,寬大的廣袖雲捲雲舒,“卿歌是百年世家墨家之女,自小家教極嚴,自然不會做出那等有辱門風的事。”
採荷一愣,她不曾想墨卿歌原是墨家的人,這能代表墨家來比斗的,地位肯定非比尋常,一時間,她倒有點不好下手了,需知若懲治了墨卿歌,誰知墨家會如何,雖然墨家對御庭避而遠之,一心只為御庭制墨,可這其中的關係卻是複雜的。
“不過,”墨卿歌煙波一轉,抓住對方的空當,繼續道,“卿歌昨個生平第一次入宮,難免興奮了點,昨晚便睡下的暗,倒是無意間,見著有人在半夜出入雲霞殿,想必此人才是姐兒要找的,那不識規矩的。”
採荷也是機靈的,事已經搬上臺面了,想動的人暫時不能動,可她總要有個臺階下,當即面帶冷意地道,“是誰?”
話到此處,古緋幾乎已經預見了結果,她漠然地看了眼毫無所覺的梅師父,心裡對墨卿歌又警惕了幾分,誰知道她什麼時候就又發瘋,逮人就亂吠。
果然,只見墨卿歌嘴角笑意濃郁如梔子暗香,她玉指一揚,指著梅師父道,“是她!梅師父!”
幾乎在墨卿歌話音剛落,採荷就冷喝道,“押起來,亂棍打死,不知好歹的東西,亂闖深宮不說,還衝撞了潔嬪主子,死不足惜!”
梅師父根本還沒反應過來,立馬就有兩宮女上前扣著她雙臂一扭,一腳踹在她膝蓋上,將人踢得來跪下,另有一宮女上前左右開弓,狠狠地耳光扇到她臉上,叫她喊冤都沒法。
此後,又是執仗棍的宮女衝上來,一左一右,高舉手中的仗棍,在嗖地落到梅師父身上,每一下都是皮開肉綻。
古緋數著,不過八棍子下去,梅師父背上的衣衫盡數裂開,整個鮮血浸染,駭人的很。
她死死盯著墨卿歌,眸若厲鬼,從她喉嚨之中發出嗬嗬的野獸般聲響。
墨卿歌狀若不忍的以袖揩眼角。眉目之間都是輕愁。
花師父立在古緋身邊,她突然猛地拉住古緋的手,力氣大的讓古緋感覺到生疼。
古緋抬頭,就見花師父面色冰冷。眼底漆黑一片,神色說不出的銳利而譏誚,她手也很冷,古緋甚至在她手心感受到了津津冷汗。
眼見將人杖責的來沒多少氣兒,採荷才一揮手,閒閒地道,“這次就此罷了,若有下次,衝撞了別的貴人,可不就是這麼被打一頓就算了。砍頭都是小事。”
說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墨卿歌一眼,帶著人又如來時般離開,只留半死不活地梅師父躺在血泊之中,滿頭髮絲披散。身上血跡斑斑,煞是悽慘。
粉黛輕輕拉了拉古緋袖子,示意她趕緊回去,古緋和花師父兩人一起回的她殿中。
墨卿歌瞥了古緋一眼,也回去了,也不敢有人去瞧瞧梅師父,省的被殃及。只有梅師父的宮女自認倒黴,一刻鐘後,她猶豫半晌,才將梅師父搬弄回去,見她那模樣,已經是回天乏術。便熄了找大夫的心思。
果然,不過晚膳的時候,梅師父就去了,被人用一袋子胡亂裝著,兩小太監趁著天還未暗。將人從雲霞殿抬了出去,院中那攤血跡也早被人給清洗乾淨了,整個雲霞殿再沒半點痕跡,彷彿梅師父根本就沒存在過一般。
古緋越發謹小慎微,在這皇宮之中,人命如草芥,即便死了,那也是死了,別指望有誰能給你一根救命稻草。
用完膳,墨色四合之際,墨卿歌又出去,她路過古緋的門口,腳步一頓,眯著眼睛朝她笑,後匆匆離去。
她一踏出雲霞殿,花師父就過來了,她冷笑一聲對古緋道,“她這是不知道死活,若不連累我們便罷,倘使今日之事重現,古師父意欲如何?畢竟她可算你的姊妹。”
古緋面無表情地挑了挑手邊的油燈,亮了些,才翻了一頁書卷,慢條斯理地道,“她的事,與我何干?況且,花師父還擔心被連累麼?”
花師父一怔,驀地咯咯笑起來,她身子才的高挑妖嬈,即便面容堪堪算能過眼,這一嬌笑起來,也是別有一番風情,“我倒忘了,世人言,古師父是無利不趕早,這沒點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