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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身在半空,易虎就展臂揮出背後的尖槍。一名軍士揚手攀住槍桿,易虎腰身一擰,將他甩到岸上。這邊易彪也跳了下來,河道里還有幾匹騾馬沒來得及拉上來,他一把扯斷馬匹的揹帶,將貨物甩到岸上,然後去扯另一名同伴。

程宗揚已經牽著黑珍珠上了岸,凝羽一手挽住韁繩,一手扶著他的肩膀。奔騰的水聲越來越近,仍留在河道里的馬匹都嘶鳴起來。接著一股混著泥土紅色的河水從河道拐彎處衝出,彷彿狂奔的烈馬,吼叫著闖入河道,將兩側的岩石都帶得滾到水中。

水一向給人溫柔婉靜的感覺,然而一旦形成山洪,卻有著山崩地裂的威勢。剛才還是涓涓細流的小溪水位一瞬間升到丈許高,奔騰的怒流彷彿要將腳下的河岸撕碎。

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令人為之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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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虎已經挺槍刺進巖縫,只需要一縱身就能上岸。而易彪和那同伴還留在河道間,身後就是一人多高的洪峰。易虎吸了口氣,把尖槍從巖縫中拔出,迎著洪水躍去,抬槍一挑,槍鋒準確地從易彪腰側刺過,穿透他衣內的戰甲,接著力貫雙臂,將易彪高大的身體甩了起來。

山洪來得極快,易彪還在半空,浪頭已經卷過他剛才立足的位置。那名沒來得及上岸的同伴身影一晃,像根稻草般被山洪捲走。易虎本來還有機會脫身,他卻大暍一聲,手臂陡然伸長尺許,從水中將那名軍士撈出,拋到岸上。

那軍士蒼白而年輕的面孔一閃而過,與雲氏商會的其他護衛相比,他身材單薄了許多,人在半空,他四肢徒勞地掙扎著,想抓住什麼憑藉。

山洪捲來,易虎沉腰坐馬,腳下使出千斤墜,釘子一樣牢牢釘在土中,挺身硬生生捱了洪峰一擊,腳下沒有挪動分毫。

眾人緊懸的心臟略微鬆懈一些。易彪張臂抱住那名軍士,推到河岸高處。他顧不上喘息,就返身去接應易虎。就在這時,一塊半人大小的岩石夾在混濁的浪花中,從上游滾下,重重砸在易虎胸口。那名剽悍的漢子悶哼一聲,嘴角湧出一股血絲。就在眾人注視中,易虎雄壯的身軀慢慢向後坐倒,隨即被洪水吞沒。

易彪衝到岸邊,奮不顧身地想要跳下去,卻被吳戰威攔腰死死抱住,吼道:你想死啊!

浪頭打在岸上,腳下的山岩也彷彿在抖動,眾人紛紛往高處躲避。水流漫過河岸,只有易彪和吳戰威兩個在齊膝深的水中扭打著。

良久,易彪不再掙扎,他跪在水邊,虎目緊緊盯著洪水。那名被易虎捨命救上來的軍士渾身都溼透了,在岸上身體發抖。

山洪來得極快,去得也快。前後不到二十分鐘,洶湧的洪峰就奔往下游,只留下滿是泥沙的河道。留在河道里的幾匹健馬走騾都被洪水捲走,其中一匹戰馬被衝到岸邊的亂石上,渾身的骨骼都被撞碎,蜷成一團。

吳戰威低聲道:別看了。說不定已經衝出了二一十里。說著他咧了咧嘴,走南荒是刀口舔血的勾當,比的就是誰命大。運氣不好,二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他是我哥。易彪的聲音像破了的風箱一樣沙啞。

吳戰威去拍他肩膀的手僵在半空。

雲蒼峰微嘆一聲:南荒之行九死一生,但貴主人心意已決……

易彪久久跪在岸邊,最後他重重磕了個頭,站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水跡,頭也不回地朝岸上走去。

第三章歷史

朱老頭逃得最快,山洪還沒到,他已經鑽到一處山坳裡,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

等山洪退去,他才伸出頭,餘悸未消地說道:好厲害!好厲害!

程宗揚咬牙道:死老頭,知道有山洪,還帶我們走山澗!

天地良心啊!朱老頭叫道:幾天都沒下雨,我怎麼知道會過蛟?

吳戰威也有些納悶:沒下雨怎麼有山洪?

這是旱蛟。祁遠道:山裡人把發山洪叫過蛟。下雨發的山洪叫水蛟。有時候上游下雨,河道被堵住,隔了幾天才衝下來。山裡人說那是蛟龍被困在山上,渴極了往山下找水,叫早蛟,比平常的水蛟更厲害。

就是!就是!朱老頭連連點頭。

易虎和一名花苗人被山洪捲走,屍骨無存。騾馬損失了五匹,相比之下,貨物損失得倒不太多。此時河道被水衝過,泥濘得無法行走——見識過山洪的威力之後,也沒有人再有勇氣去走山澗。

朱老頭一路上盡吹自己有先見之明,若不是他老人家見機的快,喊的及時,在河道里的有一個算一個,誰都沒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