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帥暗中調集工匠,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金明後寨造出大批攻城器械;不動則已,一動則如雷霆萬鈞。雖然暫時小挫,但這樣大規模的攻城戰,石元孫有九成信心,江州將一戰而定。
秦翰,你看如何?
能夠直呼秦翰名字的除了宋主陛下,也許只有從軍數十年的夏用和。
秦翰道:逆賊防守得當,城堅士銳,此戰不易。
這句話說了等於沒說,但夏用和也不介意。
李憲忽然叫道:那位小將是誰?居然已經攻上城頭了!
石元孫也叫道:折繼閔!好小子!真有他的!
眾將一片喝彩,士氣略振。
折繼閔出身將門折家,與楊家為世交。楊家這一代的家主楊延昭之生母折太君就是他的姑婆,算起來折繼閔與楊宗保平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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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家多子多孫,武將比楊家出得也多。他是世襲的武職,一從軍職位就比同輩高出一截,年紀輕輕就當上捧日軍左廂第二軍的都指揮使。
石元孫原本把他當成靠父蔭混職位的軌褲子弟,沒想到他竟然以軍都指揮使的身份第一個登城。
夏用和臉色卻十分難看。胡鬧!一軍主將卻冒險登城,匹夫之勇何以成大事!
李憲低咳一聲。折繼聞原是劉平將軍的部下,劉將軍遇害,捧日軍與這些賊寇仇深似海。他年少氣盛,此番登城也是勇氣可嘉。
秦翰沒有做聲,只抬頭看了看夜色,不易察覺地皺起眉頭。
折繼閔以一杆銀槍在城頭打下一個缺口,身後的宋軍歡聲一片,數十名勇士順著雲梯向上攀爬,準備隨主將破城。
忽然一道閃電劈開夜空,一名渾身散發淡金色的大漢揮舞戰刀,攻向折繼閔的槍網,刀上的光芒使折繼閔的銀槍也黯然失色。
李憲訝道:雷霆刀臧修?這廝居然還活著?不好!
在眾人驚呼聲中,折繼閔已經被臧修逼到城牆邊,接著雷霆戰刀重重劈在槍鋒上。折繼聞立足不穩,身體向後一仰,從城頭栽下。
夏用和冷哼道:給他點苦頭吃吃也好。
折繼聞摔個七葷八素,好歹沒要了性命,但他開啟的缺口已經被蜂湧而來的賊寇堵上,雲梯也被砸毀。
一軍主帥真不是好當的。程宗揚盯著城頭的激戰,一邊留心看著宋軍的調動,一邊估算己方的損失,還要不停地詢問其他幾處的戰況,分析宋軍是不是聲東擊西?己方的傷亡是不是可以承受?需不需要動用城中的預備隊?
那名銀槍白袍的小將搶先登城,讓程宗揚嚇了一跳。
己方最大的弱點是兵力不足,一旦被宋軍登城開啟缺口,己方從守城變成敵我共險,兵力的劣勢就暴露無遺。程宗揚立即派出臧修增援。
臧和尚不愧是謝藝手下的第一虎將,不到一刻鐘就將登城的宋軍盡數逼退。
宋軍攻勢屢屢受挫,諸將都繃著臉,氣氛越來越凝重。不少人悄悄向秦翰看去,石元孫壯著膽子道:久聞選鋒營兵卒之強,甲於天下……
夏用和眼鋒一掃,石元孫訕訕閉嘴。
秦翰心下暗歎,正要開口,李憲駭斥道:方才秦帥麾下與賊酋交手,全身而退,已經大漲士氣。選鋒營雖強,終究是騎兵,豈可用來攻城?
石元孫一膝屈地,抱拳道:末將無知,請秦帥責罰。
秦翰沉默片刻,然後緩緩道:夏帥兵強器精,秦某的騎兵在此間並無用武之地。但國事為重,豈能坐視……獸蠻營!
陣後傳來一陣猛獸般的低吼,一名身披鐵甲、身材雄壯的獸蠻武士走過來,單膝跪在秦翰身前。
秦翰一手摩住它的頭頂,過了會兒道:東城。
那獸蠻武士站起身,對著五名獸蠻營的裨將發出一聲長嗥。五名裨將用低沉的咆哮聲回應,緊接著一個營的獸蠻軍立即出動,宛如獸群朝江州城東奔去。
獸蠻營的衝鋒,即使同一陣營的宋軍也不敢靠近;沿途的宋軍紛紛避開,騎兵的戰馬發出驚懼的嘶鳴聲,只有選鋒營的人馬像釘子一樣一動不動。
夏用和與秦翰對視一眼,雖然不動聲色,但看出彼此眼底隱藏的苦笑。有賈師憲的眼睛盯著,明知徒勞無功也不得不讓將士流夠鮮血。
篷的一聲,劉宜孫重重摔在地上。他咬著牙單刀拄地,翻身躍起,靠在一輛砸毀的轒轀車後避開賊寇的弓箭。
劉宜孫的案子還沒有結清,但剛剛得到訊息,大貂璫秦翰親自遞上劄子為劉平通匪辯誣。據說樞